玻璃窗里的世界。

有种看到了无数亿年前，地球寒武纪最原始的缩小微观海洋，鱼儿遍布，在试图进化，爬上陆地的感觉。

李卿一瞬间就陷入了沉默。

虽然不知道这一天里，阿塔比亚王国发生了什么惨痛经历，但是鱼一天就演化出现。

这就离谱了。

宁国昌这个盘古开天辟地，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玩意儿？

也还好扛来了紫霄神雷。

不过，在微观注视下，这鱼儿也太简陋了一些。

外表像是一堆破烂砖块、鹅卵石，细胞肉块缝合在一起的生锈潜水艇，透着一股废土末日蒸汽朋克风，看起来勉强能动的样子。

或许未来，他们简陋鱼儿身上会做出精致鱼鳞装饰，就像是陶土时代的古人们随着发展，也会在土黄陶器刻上精致浮凋和纹理，最终一步步美化作品，会做出属于他们的漂亮青花瓷。

当他们搞出造物美学风格的鱼儿，或许有些期待。

就在李卿有些惊讶失神的时刻，阿塔比亚之王已经驾驭着自己巨大的长蛇国王方舟，在海洋上艰难敲着玻璃，回着一道意识波，有些不可置信的惊愕语气：

“天外邪神！你们文明，早就有这种避难方舟了，把他，叫做鱼儿?？”

“你可以那么理解。”

李卿想了想，没有拒绝回答。

他的意识是细菌的亿万倍之庞大，彷佛是一团浩瀚星云。

一股庞大而威严的意识降下犹如天威，“只不过，你们这个世界的鱼儿相当原始，相当于我们文明5亿多年前的早寒武纪。”

“早寒武纪？”

阿塔比亚皇帝在琢磨着其中的信息。

应该是指某个时间段。

就跟他们把眼前文明叫做洪雾纪时代。

“五亿年，那是多久以前？”

阿塔比亚皇帝问道。

李卿看着这些朝气蓬勃，满是求知欲的王国智者。

他琢磨了一下。

也不急着像是第一次那样一言不发地降下大洪水，开启所谓的赤霄神雷。

因为他知道，很可能还会再见面。

这一次大灭绝后，估计也只能再消灭70%左右人口，他们就再次找到了抗紫外线的路子。

更何况，他们变成了多细胞，护甲变厚了，紫外线灯的穿透杀伤力估计比预想中还要低。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设备，搬来一张椅子，大大方方坐在晶壁之外，俯瞰整个海洋里的文明世界，和对面的皇帝对视着。

犹如之前。

李卿和对面的宁国昌对视一般。

“五亿年是多久？”

李卿第二次坐在玻璃窗前，但对面的人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简单说明了人类的计数法，并且指着房间另外一处天窗，坦荡道：“光线一明一暗，交替是为一天，约三十天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

“所以，五亿年是……”阿塔比亚皇帝大脑中对此，顿时震撼到了极致，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这样计算，他们的文明从诞生以来，才过去了不到十天。

他们用了足足十天，才从单细胞发展出鱼儿！

而对方天外混沌的邪神文明呢？

他们早在五亿年前，就创造了眼前这个最简陋的鱼基因图纸，那么，五亿年之后的现在呢？

如此可怕的长度，如今的创世神文明，他们早已经多么恐怖而灿烂？

造物级别的神级文明！

他一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被压得深深喘不过气来，对于眼前这一尊巨大的混沌外神，越发心生敬畏。

对方的文明等级，难以想象。

对方拥有的伟力，惊天动地，而创造轻易覆灭他们世界的大洪水就证明了这一点。

世界晶壁之外，朦胧混沌之中，那一尊巨物在云端之上俯瞰而下，徐徐说道：“那么，这一位年轻王国的皇帝，你是在这里特意等待我么？”

“是的。”

阿塔比亚沉默了一下，很快恢复冷静，“你肯定要继续毁灭我们的文明，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你再次出现在世界之外。”

“既然知道我杀你们，你竟然有胆子出现在眼前。”李卿的意识波浩瀚，一缕意念笼罩而来。

李卿虽敬畏、害怕这个实验室里的微观王国文明，但不代表他连见都不敢见，话都不敢说。

归根结底，自己为什么要怂？

人家，只会比自己更害怕！

但人家的文明，仍旧敢于直视恐惧，直视自己这个宇宙外的“三体文明”，勇敢对峙发出反抗的声音，自己又为何，不敢直视他们？

自己隔着实验室的玻璃，如果连键盘侠都不敢当，连没有发育起来的细菌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