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模样。何中正则瑟缩在隔壁一间牢房的角落里,用干草一层又一层的把自己藏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气死一般的寂静,何中正透过干草丛,望见一个蒙面人一身黑衣黑靴,持剑稳步而来,在正对着自己的位置忽地停住脚步,两只黑黢黢的眼睛似乎在不断地扫视着自己。何中正登时吓得双眼紧闭,牙齿止不住上下打颤。直至黑衣人缓缓走向隔壁的牢房,何中正才敢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偷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缓缓地从剑鞘抽出剑身,动作虽是极慢,但金属之间细微的碰撞摩擦声,却使人感到不寒而栗。锋利的剑尖迅速向铁锁一挑,哐啷一声,铁锁瞬时断成两半。
仅是一瞬间,蒙面人已高举剑身快速奔至床板前,径直刺向谨言。谨言一个翻身,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蒙面的黑衣人意识到何中正已经被人调包,登时大怒,急欲飞身逃跑。此时黑暗中突然冲出几十个狱卒,个个手执长剑,将蒙面人团团围住。蒙面人看见自己四面受敌,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刑部提前设计好的圈套。
何中正见蒙面人被围攻,心中立时大快,便放松了警惕从干草丛中跳出,指着蒙面人大喝:“快说,你是受了何人指使,要来取我性命?”
蒙面人见真正的何中正露面,遂将手中的剑掷向他,眼看剑尖透过栅栏直直地刺向何中正,谨言慌忙掷剑去挡,并向蒙面人的胸口重重一击,蒙面人被击倒,一头栽倒在地,口中立时吐出一滩鲜血。
“小心他服毒!”一个年纪稍大的狱卒大喊。
谨言忙上前扼住蒙面人的脖颈,可惜已经晚了一步,那蒙面人先是口鼻渗血,继而全身僵直,片刻便一命呜呼了。
谨言扯下蒙面人的面巾,见他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他的死感到可惜。
“看来他定是受过训练的死士,如若完不成主人布置给他的任务,害怕被活捉后受不住刑罚而招供,便会提前把装有毒药的药囊藏入齿缝,任务只要失败,他们随时准备赴死。”那狱卒解释说。
谨言看向蹲在地上,还在颤栗不止的何中正,询问道:“你现在可相信我方才的一番话了?”
何中正木讷地点头,似乎是被刚才蒙面人掷出的那一剑给吓到了,嘴唇又青又紫,止不住地哆嗦。
“若你明日主动向刑部招认,这些年来你与陈圆清以权力牟取私利的罪状,刑部尚书或许会因你主动检举告发,向圣上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何中正刚刚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此案既已经惊动了圣上,自己左右是逃不掉的。本来指望着陈圆清前来救自己,没成想竟等来了他要杀自己全家灭口!是他陈圆清不仁在先,那就休要怪自己不义,招出他这些年的恶行和罪状,以此减轻自己的刑罚。
思忖半晌,何中正终于做了决定。他走至谨言身旁,附耳低语道:“今夜你救了我一家四口的性命,我只信你一人,陈圆清的证据我藏在……”
谨言听完点了点头,疾步离去。
狱卒则将何中正关押至一间秘室,等待明日审判。
次日,刑部尚书亲自提审此案,何中正将这些年与陈圆清包揽诉讼,敲诈勒索涉案官员,以此获巨额钱财的罪状一一供出。谨言又将一本册簿送上,刑部尚书打开一看,果然上面详细记录了陈圆清与何中正,于何时何地向何人敲诈了多少钱财。刑部尚书寻着记录,一一提审了涉案官员,那些涉案官员见事情败露,个个从实招来,希望以此来减轻自己的刑罚。刑部尚书见此案牵涉到朝中三品官员,遂进宫面见皇帝,并将证词证物一一呈上,皇帝大怒,命大理寺卿立即介入调查。大理寺与刑部向来公正严明,此案又人证物证俱在,任他陈圆清再怎么扯皮耍赖,百般将脏水泼给何中正,说他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自己,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再怎么抵赖都是于事无补。
五日后,大理寺和刑部定案。御史台大夫陈圆清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被处流放黔州,全部家财没收,充实国库,以此减免百姓税收。何中正知法犯法,与陈圆清合谋敲诈勒索,本应处以流刑,念其主动认罪伏法,并配合两司审查,将功补过,仅被处以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