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位酒客正把酒言欢,十五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遂向长风低语:“你可听见了长风兄?总算有人替你报仇了!”
长风仅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十五再举杯邀酒,长风见她倾着身子,以手撑面,模样已然微醺。
“十五,你醉了……”
长风话未落音,只听扑通一声,十五的额头重重砸在酒桌之上。长风慌忙起身察看,发现她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般。剑眉轻扬,长风不禁摇头慨叹这便是她自吹自擂的酒量?难怪靳游之方才要阻止她饮酒了。
见靳游之不在,长风便向门外等候的谨言招手,谨言会意,忙上前搀扶。
立夏才过,正午的天就有些炎热,高高的枝头上已有夏蝉在轻鸣。客来酒铺距齐福客栈并不太远,没一会儿,长风便把醉酒的十五卧在了自己的榻上。见十五满面潮红,额间聚满了密密一层汗珠,长风吩咐谨言去取些冰水。
“渴……”
十五低声轻唤,长风忙去为她倒茶。
谨言临出门对主人一番行径深感疑惑,虽说这少年曾救过主人,但也不至于令主人如此劳师动众,亲自为他端茶递水。尽管心中有些不满,可主人的吩咐他还是得照做。
十五口中呢喃着热,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襟,粉白的香肩展露无遗,长风忙为她掩住衣衫,恰巧此时谨言捧着冰水前来。
“退下!”
长风沉声道。
“是。”
谨言听见主人语带责备,虽不解其意,也只得将冰水放下,转身退去。
在凉帕的擦拭下,十五的热意渐褪,静静睡去。见她两颊沾有汗湿的碎发,长风便伸手为她拢向耳后,一股温软腻滑的触感渐渐从指尖蔓延至长风全身。她的脸粉若桃花,一定更软更嫩!还有她的唇,鲜红得好似枝头熟透的樱桃……
胸口一阵狂跳,长风的眼神慌忙从她身上移开,一连饮下几杯凉茶,长风方压下自己心中不安的欲望,暗暗斥责自己方才的轻佻失礼。
齐州府衙,司录捧来一摞厚厚的册簿小心翼翼地放在案桌之上。长风翻开头一册,只见上面记录了齐州城各个籍贯的男子人数、女子人数、姓名、年纪、住址等详细信息。谨言新添了烛盏,长风在明亮的烛光之下仔细翻阅,并不时地用朱笔勾画,作出标注。
咚,咚——窗外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谨言上前为主人添茶:“夜已过二更,郎君是否要先回客栈休息?”
“不急。”长风低语。
一阵脚步声传来,长史领着几个年轻女子向长风俯身行礼后,禀告道:“顾都尉,这几位女子便是册簿上的可疑之人,使君说今晚由您亲自审问。”
女子排成一行,颔首而立。
“把你们的姓名、年纪、家世细细报与我听。”长风放下朱笔,打量着众女子。
长史将为首的女子向前推了一下,那女子嗔怪地瞟了他一眼。
“妾……”
刚欲开口,便发觉说错了话,她忙以丝帕遮口。
长史不住地向她使眼色,她才清了清嗓子,细声道:“小女子姓张,本是上京人氏。只因幼时父母早亡致家道中落,一路颠沛流离才来到了齐州……”
长风审视着她,年纪虽不大,却脂粉浓施。再看其余女子,皆着鲜衣亮服,举止打扮艳俗不堪。另一女子见长风上下打量她,以为他是对自己有意,便扭着腰肢走向他。
“这位郎君,不知打探这些是要做什么?”
女子娇嫩的指尖为长风轻轻抚平衣褶,长风只觉浓重的脂粉气直扑口鼻,故而忍不住微微蹙眉。见长风不语,女子又娇声软语:“夜色已深,不如郎君先在后院歇下,小女子再慢慢将身世诉与郎君。”
气氛瞬时含糊暧昧起来,谨言面红耳赤的立在一旁,神色不安地看向主人。
“放肆!”
长风一声怒喝。
长史双膝一软,扑通跪地,众女子见状皆浑身颤栗,不住地磕头。
“食君俸禄,不想着为君分忧,每日只知做这些阿谀奉承,卖俏行奸的勾当,他这刺史竟不觉得汗颜!”长风剑眉紧拧,向门外高声斥责。
“顾——顾都尉息怒……”
长史缩头缩脑,声音打颤。
“转告你们曹使君,若是下次再如此,当心他的官帽!”
“下——下官遵命……”
长史不住地向长风磕头告饶,吓得那些个女子个个花容失色,抽噎不止。长风顿觉心烦,向她们挥手。
“还不快退下!”谨言催促道。
长史忙带着一众女子狼狈不堪地退下,门外立在暗处的刺史自知失责,灰溜溜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