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楝实又接了一场会议的陪同翻译,吃了饭回来,快上楼的时候,忽然有不安的感觉。
等电梯到达时,光亮的钢面上映出她的倒影和漆黑的公寓楼外景。
独居多年的警惕让她多留了个心眼。
电梯到达的瞬间,自动拉开的电梯门把倒影里公寓楼门口那个隐隐约约的男人身影撕扯成两半。
晚上八点半,虽然这个点并不算晚,但她还是暂时放弃进电梯。正在思考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薛秀宇】:我下班了。
这是薛秀宇每天例行会给她报告的行程。
她转身从公寓楼走出去,去进附近的那家星巴克,边打电话给薛秀宇。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诧异:“我来找你,大晚上你不要出来。”
薛秀宇很快就过来了,刚下班还风尘仆仆的。他在暖昏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脸上担心的神情表露无遗。
徐楝实少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目光飘向别处没有看他,语气若无其事:“今天可以住在我家吗?”
他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她提前认输:“一个人上楼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安,按照规则……”
他动作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目光对视几秒后,他眼神闪烁地缩回手:“算在我头上。”
她笑起来:“好吧。”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子上,笑:“我陪你,你家有衣服吗?”
商场门还没关,两人买了衣服一起回家,就像以前晚上散步逛街一起回家一样。
徐楝实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她。
好像从未分手过。
“我们是前任吧?”她忽然说。
他不吭声,握紧衣服袋子。
拥有了七天话语权的徐楝实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没再提这个话题。
他们不是合格的前任,或许,当时说的“逃走”,也和“分手”不是同一个意思。
薛秀宇任由她牵着,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她的后脑勺上。
他的表情有微末的变化,微微浮动的喉结出卖了他欲言又止的心思。
我们不是前任,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他是想这么说的。
但室友断定的“反复无常”和已经定下的规则阻止了他说出口。
他得按照规则,认认真真重新追她才行,他也得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碍,努力工作至少变得更有出息一点才行。
仿佛有无形的墙拦在他和她中间,他像透过玻璃在看着她一样。
在他重新说出那句话前,他需要做的努力是打破那层玻璃。
薛秀宇大步向前走了两步,跟上她。
打开房间灯的时候,徐楝实犹豫了一下。
一个人回家最怕的一个环节就是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去开电灯,往常,她还会神经质地在家里所有房间、衣柜里都察看一遍,确认家里没有陌生人闯入。
身边人的呼吸忽然近了一点,然后她的身前横过手臂。他顺手帮她把灯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充盈起来。
她的目光虚虚地坠在他线条好看的小臂上。
虽然独居很好,但是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也很好。
“今天谢谢你。”
“什么时候需要帮忙都可以。”
徐楝实在家会变成懒虫,所以她家里从来不缺“懒人”系列的家具,她很轻松地把家里的军/火给他展示:“沙发床,拉开来就可以躺平睡觉了。”
房间里空调开始运作,沙发床上也铺上了床单枕头和被子。
“我去洗澡了,家里吃的都在冰箱和柜子里,摆放的位置和以前的差不多,你应该能找到。”徐楝实已经吃过了晚饭,拿了衣服嘱咐道。
她洗完澡吹了头发出来,看到他坐在餐桌边收拾碗筷,心情有点微妙。
“我好了,你刚吃完饭,迟点再去洗澡。”她提醒道。
他笑:“我知道的。”
徐楝实拿了一本书,心不在焉的。
以前她和他交往的时候,的确每天都腻在一起,但还没有到同居的程度。现在分手了,她居然觉得同居也还不错。
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她的思绪一顿。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灭了。
她的眼睛忽然适应不了黑暗,把书放在一边,摸着黑站起来,往浴室的方向问道,声音里带着慌张:“你还好吗?”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她松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摸索过去。
“我没事,怎么了?”薛秀宇及时拉住了差点磕在台阶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