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教室。
教室里还乱糟糟的,做值日的同学拿着扫把在追追打打,有些同学甚至坐在课桌上翘着二郎腿聊天。
七点一到,她喊了一声:“安静,早读。”
在哄闹的教室里,好像小石头扔进了大海,丝毫不起动静。
教室后排传来一声踹桌子的声音。
“别吵了。”
少年的声音并不响亮,带着变声期的微哑,却足够沉稳有力,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徐楝实和他对视了一眼,移开目光。
薛秀宇好凶。
她想。
徐楝实的同桌是个消息灵通的女生,叫朱语冰。
午饭的时候,朱语冰发现薛秀宇又给她顺手带了饭盒,便来了兴趣:“楝实楝实,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同学关系。”她说。
朱语冰在脑子里盘了一遍她这几天听来的八卦,思忖道:“也是,听说他好像就是那个性格……谁都帮。”
薛秀宇确实谁都帮。
次日的语文早读,他也帮语文课代表整顿班级秩序了。
“安静。”不耐烦的简短命令句让整个班级都平静下来了。
朱语冰悄悄对她讲:“你知道吗?薛秀宇是我们年级的老大。”
她点头:“哦。”
初一年级十三个班级,这么快就选出老大了,效率真高。
朱语冰继续:“听说他打架超厉害。”
她点头:“哦。”
看不出来。就他那张脸和开朗的性格,真的看不出来他是小混混——或许是她对小混混有刻板印象。
和徐楝实比起来,薛秀宇真的太忙了。
课间有别班的同学来找他,帮同学出头,帮老师搬东西,还得管班级里打闹的情况。
除了中午的饭盒他会雷打不动地帮她拿以外,开学一周后,她和薛秀宇的交集就逐渐减少了。
“放学前我们把座位换了!”傍晚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曹老师把新的座位表贴在了黑板旁边的白墙上。
座位并没有大幅度调动,只有一些同学需要“搬家”。
尽管如此,教室里还是掀起了喧嚣的风浪。
桌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桌子和桌子碰撞的声音,书包和课本掉在地上的声音,聊天的声音。
徐楝实也在换座位之列。
她被调到了第四组最后第三排。
新同桌薛秀宇帮她把课桌并好,看着她整理课桌,白净俊秀的脸上露出笑容:“徐楝实。”
她的心脏莫名跳了一下。
“换座位是你要求的吗?”她抬眼看他。
那天放学,她听到他向曹老师提换座位的事情了,但没想到她会和他同桌。
薛秀宇笑着点点头:“是我,我说我英语不好,想和你同桌。”
曹老师,完全被热心的薛同学蒙蔽了眼神。
她在心里叹气。
她质疑道:“真的吗?真的是因为英语吗?”
不知道为什么,徐楝实总觉得还有阴谋在等着她。
薛秀宇的眼神看起来真诚极了:“真的。”
徐楝实觉得他在养鱼。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养鱼”这个说法,只从书里找到了“花花公子”这个表述,悄悄在心里给薛同学贴上了标签。
但是现实看起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薛秀宇每天从座位边像风一样走进走出,游刃有余地和老师同学来往,对谁都嘴甜,对谁都笑。
学英语这件事也不再提起来了。
似乎换座位只是一时兴起。
只有吃午饭的时候,他才会好好地坐在座位上。
她撇过眼神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打开饭盒,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皮肤格外白皙。
“薛秀宇,你贫血吗?”她忽然问。
他愣住了,握着铁饭盒的手缓缓离开:“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猜的。”她有一种危险的直觉,开始后悔和他搭话了。
薛秀宇甚至比女生都白,嘴唇颜色也淡淡的。她有一个表姐也这样。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盒里的饭。
薛秀宇也没有说话。
他的铁饭盒里是两个没有打散的蒸蛋和咸豆角。
吃完饭,她忍不住又说道:“你要多吃肉。”
说完,她又后悔了。
她不应该和他多说话的。
“好。”薛秀宇点了点头。
“对不起。”她小声说。
他笑:“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好奇怪,徐楝实。”
她又闷声不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抿起唇角:“多和我说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