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每日上哪闲逛,她自己也四处溜达,没碰见过他,乐得清闲。怎么最近这几日遇见的愈发频繁了?
上次是在来这的路上,这次又是在书沉往的说书台边上,难道龙缚日日都来这里听书?
“你伤好得这么快?不养着就出来晃?”他语气平平,夜风却不知怎么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
她有些心虚地回避掉他的问题,“你来听书?”
龙缚点点头,“你也——”
“我不听。”夜风打断得干脆,她冲人群外指指,“我出去。”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四处走的日子。可是,龙缚留她——
“听听吧。”
就像清明夜里的“别去了”。
可能是龙缚的话里藏了什么隐秘的术法,又或者是夜风太久没有听过这样类似的话,不是“快跑”,不是“别留下来”,而是简单明确地劝她留下来。所以夜风总会被龙缚说服,木着脑袋应“好”。
她说不上来这到底好不好。夜风抬头瞄了眼一旁的龙缚,他听得很认真。
龙缚是救了她的人,说得生分点就是救命恩人,她不想在他身上保有虚幻的期待和妄想,龙缚不欠她什么,她也没有立场去要求什么。
可龙缚留她。
他在他们之间加了联系。
五年前龙缚刚救下夜风的时候,就在轩城外那处密林里的一座木屋。夜风一醒来听到的就是龙缚简单了当的自我介绍。
“你跟天境什么关系?”夜风问的也干脆。
龙缚只是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放下背篓,“你身上的伤好的倒快。”
短暂的沉默似乎让他们达成了微妙的默契,龙缚把她当做个不明来历不明身份的奇人,夜风则信了他不知真假的龙妖的说辞。
夜风本来觉得既然浅浅相逢,那便草草相别了事,龙缚却再没离开过。他总在夜风以为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占下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夜风曾经想象过,离开天境,脱离天帝之后她能过上怎样的生活。
潇洒快活?快意恩仇?
却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抢来的这五年,以至更长远的将来,她所期待向往的那些潇洒快活,其实不过是潇潇雨洒,快马难活的苦路罢了。
“哎,你觉得这话本子好吗?”
应该是察觉到夜风的目光,龙缚看着说书台上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间隙突然偏着头问她。
“好啊。”夜风答得毫不犹豫,笑着道:“书爷的话本子能不好吗?”
龙缚也笑。
书沉往的这场说书正巧结束了,他手腕一扬,一拍惊堂木,拖着声音说完“且听下回分解”,就有不少人往他说书台上放银子。
龙缚也往上面放了块碎银。
“谢谢公子!”书沉往喊得欢,还笑着顺着龙缚的目光看向夜风。
“……”
龙缚问她:“你呢?”
夜风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装作没听懂,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连嘴都不想张:“……什么?”
“你既也觉得这话本子不错,不表示一下自己的真诚?”
“……”
“我记得,你和书爷好像还是旧相识……”
“……”
别,别说的这么亲近,就是认识……
夜风看着书沉往放肆的笑,咬着牙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慢吞吞按在桌角,在书沉往身旁小声从牙缝里挤字,“……记得还。”
……你是真抠哪。
轩城城门。
金莫一扯马缰,冷着眼看着囚车里曲腿坐着的陈掌事,吩咐一旁的侍从:“上路吧。”
“是。”
夜陌看着囚车重又前进,调转马头来到金莫身旁,看看远去的囚车,又看看他,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只憋出来一个“你……”,然后加上再无后文的叹息。
华谷不同于煞日暗月,不通人声,只在街市中暗藏耳目,而是在轩城专门设立了独立的分宅。送走囚车后,夜陌他们就回了华谷的分宅。
安柳幽城本就走在末尾,方要进门就有家丁急急来报,说幽离正要找他。
这一耽误两耽误,竟让他在附近又碰见了李书生。
他有些心虚窘迫地迎上去,挡住李书生转身就走的去路。李书生顶着读书人的傲气冷着脸掸了掸衣上的灰,哼了一声,道:“安长老,你连人的死活都不管,何必插手要管我一个市井小民的去处?”
“那地方……”安柳幽城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之最好别碰。”
“那要如何?虽然我去了一遭,但事情还未解决,就这么任由这些奇闻诡事不了了之?”
这人性子真拗。
怎么能这么巧呢?原本光之由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