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南知意好好的出去,回来时却丢了一条手臂。
原本平常心等待的长孙玄清吓了一大跳,只是当她出声询问时,却被南知意一个凶恶的目光镇住了。
原本也只是担心南知意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长孙玄清原本歇下了问候的念头,谁知南知意在剧烈喘息数声,强行冷静下来后,竟然是主动谈及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几天后的今天,华清宫中——
倚靠在美人榻上的长孙玄清纤细的手指执着晶莹剔透去了皮的葡萄,送入口中,紧蹙的眉头却不似动作那般悠闲。
“师姐,皇上当真这么说?”
站立的南知意一条袖袍已然空了,脸上的表情也早比不上前些日子置身事外的冷漠,她眉宇间带着郁气,而此时面对着长孙玄清的问话,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应声,无视后者听见后忧愁的叹息声。
自己在思考的事情和长孙玄清这个只知道满心男人的人截然不同。
南知意神色阴沉的捂着自己已经剩下半截十分不便的手臂,那晚彻骨的痛楚似乎还萦绕在手臂周围。
……素娘子。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低垂着头的南知意神情可怖,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向武当传的书信,眉宇间更染狠厉。
现在的她已经不在乎所谓的长宁公主、亦或者是那个在她眼中翻不起风浪的卫南星了。
被素娘子算计着于玄景手中断了一臂的她,现在只想将素娘子置于死地。
就算对方是血公子的弟子也无法洗清她的怨恨。
……至于那个黑衣刀客……
南知意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她眼中带着强行出现的冷静,默不作声的盘算着。
他的武功果然极高,看来长宁公主之所以还活着,果然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吗。
既然如此……未必不能利用起来。
南知意咬着下唇,眼底带着几分怨毒。
显而易见,她已经完全将自己断臂的仇放在了素娘子的身上,对于这个真正动手的黑衣刀客,她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是否能够拉拢。
如果元初君在,恐怕一定要在此大骂玄景的臭主角光环了。
——她现在还真的在。
屋顶上,这方皇上御赐的华清宫竟然在这几日被元初君等人潜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松。
半蹲在上面的元初君一动不动,唯有在她们开口对话的时候才趁机移动些许路途。
“贵妃,我劝你还是尽早打算的好。”
南知意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的意味。
“什么?!”长孙玄清矜贵的声音带着错愕,“就、没有转机了吗?”
“哼。楚煊人和血公子瓜葛着,既然他这么做,断然是打算除去你我的意思了!”
南知意的声音传入元初君耳中时略微有些失真,这个“浑身残破”的女子轻如鸿雁在屋瓦上轻手轻脚的移动着。
听到南知意的话时,元初君的内心稍微有些微妙。
她没想到,那日的举动居然就这么在机缘巧合下达成了让南知意彻底不信任楚煊人的目的。
看样子这任务是血公子留给楚煊人、楚煊人又转托给南知意的了。
如此一来,在南知意的视角,全然就是楚煊人找好了更好的合作伙伴,准备杀人灭口的举动。
真是……
元初君抿了抿唇,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此时的元初君半蹲在屋檐上,白色袖袍下的首饰暗器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光。
如果门口那里的几个侍卫没被打晕的话,从正门的方向看过来,就会被宫殿最上方的身影惊的呼吸停止。
因为元初君简直没有泄露出半分声音,她拥有实力的同时又足够谨慎。
犹豫了片刻,她没有直接甩出手里的暗器。
这一击下去,如果她瞄准的人是长孙玄清或许还有概率解决她,但是一边的南知意绝对不能因为断臂而被看轻。
——这样的出场不够华丽。
在门外直接划破那些实则是武当弟子的侍卫颈部时,元初君就没有了从前偷偷摸摸来、无声无息去的念头了。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凭借轻功和暗器掩人耳目的存在了。
现在的她,是“素娘子”。
而血公子如果真的和她记忆中的人无异的话,他一定不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特意来澄清素娘子并非他的弟子的。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甚至从另一层面来说,素娘子无论是身世还是名字都被冠在了血公子之下,他或许还要思考这位“白衣杀手”会不会恼羞成怒来找他的麻烦。
于是,元初君继续俯下身来,侧耳倾听里面二人的交流:
“师姐,如果长宁公主已经被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