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言离他很近。
“常乐言。”他盯着她的发旋叫道。
“嗯?”常乐言应着,没有抬头。
没想到还挺适合他的。
常乐言盯着他手腕上的那块表,默默地想。
“我记得——”林枣阳声音上方传来。
常乐言手一顿。
“昨天的事情,我全部都记得。”
她的伤,她的吻,他都记得。
“嗯。”
停顿只有一瞬,下一秒,常乐言便缓缓松了手,看向他。
她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林枣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人生规划中,是没有恋人这种存在的。
倒不是因为创伤什么的——虽然过去那件事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影响,她至今仍时常对不懂分寸的男性感到厌恶,但她不觉得这算问题,就是比平常人更敏感一点罢了——她只是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的感觉。
不曾拥有就不会觉得缺少或遗憾,更不认为那是必需。
直至此刻,她还是觉得她对林枣阳的喜欢来得奇怪,她无法像探求一个事实和真相那样,找到那些情感的源头所在,只是在每一天的生活中,感受着那些细密的,如同断线珍珠一样心动。回看之后才发现,那些熠熠生辉的时刻,似乎早就被一颗颗捡了起来,编织成记忆,铺设在人生的各处片段里。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些现实和幻境一样的世界里,已经全部都是他了。
对他的感觉是怎样的呢?常乐言也曾这样试问过自己。
就好像,一想到以后可能会不再喜欢他,就会觉得难过吧。
或许她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如果那本就是没有缘由的话。
“常乐言,”林枣阳看着她的眼睛,说,“给我一个机会吧。”
“让我跟你一起走。”
他不知道常乐言为什么会选择他,也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能得到常乐言的垂青,他以为自己要花好长的时间,重新一点点渗透进常乐言的生活,才能让她注意到——他不只是朋友。
但现在那些都无所谓了。
既然常乐言选择了开始,他就不可能放弃。
常乐言没有回答。
她在看那双眼睛。
透明,干净,渴望的眼睛。
也不是没有顾虑。
他为什么同她“久不联系”,真正的原因并不难猜;如若真的在一起了,他们会和孟赵頫与常英颖一样吗,最后还是会分开;她会不会成为楼道间的那个女人。
不知不觉,常乐言想了许多。
后来,她考虑了很久,却发现她好像并不介意。
她拥有随时脱身而去的勇气,即便那可能并不潇洒;她拥有不少的前车之鉴,让她不至于在陌生问题面前孤苦伶仃、茫然失措,失去了处理的时机;她不害怕,不胆怯,不畏惧任何即将到来的事。
——她不会成为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常乐言笑了。
“还有另一件事。”
他又开口道。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还是不满意,想要重新拿起武器的话——也给我吧。”
“无论是刀还是其他什么的。”
“交给我,我去替你做。”
“这种下水沟一样的人不值得你费心。”
他说。
半晌,常乐言终于给了他回复。
——“好。”
她说好。
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还是乐意让他当侩子手?
疑问呼之欲出。
然而,林枣阳已经不在乎她说的是哪个了——他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揽进怀中。
“对不起。”
林枣阳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但是。
对不起。
林枣阳将头埋在她的肩颈。
——
“林枣阳——走了——”
三楼,杨春梅拖着箱子走到了门口。她打开房门,冲楼下喊。
很快,脚步声又响起。是杨春梅下楼的声音。
林枣阳却依然没有松手。
常乐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样任由林枣阳抱着。
直到杨春梅下到第二处阶梯,即将转身的前一秒——林枣阳松开手,侧身,面向杨春梅。
“乐言,”杨春梅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还没聊完呐。”
常乐言看了林枣阳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他身后——她被牵着的那只手上——摆了摆头。
“讲完了。”
“走吧。”她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林枣阳。
却并没有将手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