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说明……她从很小开始就喜欢林枣阳了?
常乐言骇了一跳,抱紧热水袋,心想:怎么可能?
这一点儿也不合理。一定是她哭傻了,不对,是长时间的失眠和高强度的学习损伤了大脑。她该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才能正常思考。
常乐言闭上眼。
睡不着。
她开始使些无聊的办法。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十只林枣阳,十一只林枣阳……
——
第二天,常乐言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她知道一定是他。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反应,她掀开被子,跳下床。鞋没穿,外套也没套,就这样被地板冰得踮起了脚,一路小跑到门口,开了门。
也许是潜意识作祟。
“早。”常乐言说。
“早......?”林枣阳迟疑地回,却先注意到了她不当且随意的保暖措施。
他弯下腰,将本来归他使用的那双拖鞋放到她的脚下。
“你先穿上,快去换衣服。”
“哦。”常乐言套上鞋,又跑回到房间里去。
林枣阳追随着她的背影,感觉到些许微妙的不同。
或许是错觉。
他隔着棉袜,赤脚走到沙发前,在垫子和沙发之间,保守地选择了地垫。
他坐了下来,替她打开餐盒准备早餐。
林枣阳好像没有发现,在公司里习惯被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照顾的他,回到家后,反而一直用超乎寻常的耐心在照顾着另一个人。
她收拾好自己,提着鞋子回到沙发旁。
那声“早”之后,她没敢再看林枣阳。
一方面是因为昨天的恸哭——她是后知后觉,不代表她无知无觉;另一方面,她发现她好像表现得有些过了头。
她将原因归为那个奇怪的梦境。
梦境里,橙黄色课桌光洁,有白色窗帘在翻飞。太阳太过刺眼,她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但她知道那是林枣阳。
可她分明从来没有和林枣阳做过同班同学。
他们的距离过分贴近了。
课桌上的三八线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他们嬉笑着越过彼此的身体,去抢对方的作业。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如果一定要描述,就好像……在考前掌握了所有应学的知识,面对即将来临的考试毫不惧场;又像是靠自己的努力,独自整理出了一条新的历史脉络线……
总之,充实又满足。
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常乐言说不上来。
她将拖鞋还给他:“谢谢,你坐上去吧。”
出乎意料,常乐言不再计较这些了。
林枣阳诧异地望向她。
常乐言穿上自己的鞋,去厨房洗手。
这一次,她不假思索地坐在了沙发上。
林枣阳感受到旁侧沙发的凹陷,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几近殷勤地替常乐言挪了挪盒子,调整到离她最合适的距离。
常乐言无声地吃着早餐,不时朝他望几眼。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枣阳摸着下巴,疑惑地问。
常乐言摇头,笑了:“只是突然发现,你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轰”地一下,林枣阳的脸全红了。
原本如常的氛围,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过了几秒,常乐言才发现,自己好像让气氛变尴尬了。她想了想,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摸出遥控器,按下开关,用电视的背景音缓冲掉现在黏腻的氛围。
但电视却一直没亮。
她去盒子里找到电池,刚按下遥控器的凹槽,电池壳便翻了出去,掉到了林枣阳脚下。
她立马伸手去捡。
没料到林枣阳也反应及时,两个人的手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两人皮肤相触的那一刻,林枣阳的手颤了一下,又立马收回去了。
常乐言拾起塑料壳,取出电池,装好。不知不觉红了耳朵。
不应该说那句话的……
——
她今天怎么这样反常?
还有她刚才说的……林枣阳想起来便觉得脸颊发热。
好像又回到了昨天她埋头流泪时整个人后背发汗的状态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急出来的。
因为昨天的事吗?
林枣阳揉搓着刚才触碰到指尖。
余光瞥见了遥控器灯光的变换。
终于开了。
林枣阳松了口气。
感谢电视机,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