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他去年刚参加完艺考。
当时准备考试的时候,他一直坚持着没有停掉任何工作,直到高考前的那一个月才彻底闭关备考。
当然,他最后不负众望,如愿以偿考上了三大艺术院校之一。作为亲眼见证他熬过来的人,林枣阳知道他那段时间过得有多不容易:短短三四个月,程子杭一个还在长个子的人,都直接瘦得脱相了。
林枣阳手顿了顿,将视线移回到张帆脸上:“你们怎么定的?”
张帆一愣:“我们?”
“来找我之前,老板们应该是讨论出了一个结果的吧?所以——结果是什么?”林枣阳道,顺便坐直了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手插进口袋。
“啊……这个呀……”对上林枣阳那张怡然自若的脸,张帆越发尴尬。
当林枣阳注视着你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专注,看起来真诚无比。可实际上呢?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林枣阳看着她,等她继续说话。
忽地,指尖触碰到了什么,塑封包装有些硌手。
他拿出来一看。
——糖?
哦,似乎是前几天退酒店时顺手在前台那儿拿的。可能因为是没见过的样式吧,自然而然就收着了。
他三两下剥开,将糖果丢进嘴里,又撕开残余的封口,展平褶皱。整个过程熟练无比,不仅手速快得惊人,甚至全程不曾低头——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没过几秒,一张完整无缺的包装纸便赫然躺在了他的手心里。
“大家当然是相信你的……你要是兼顾,肯定做的来,就是会累点儿……”
张帆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老板们的意见告诉他。
说实话,她其实不太想接这个任务。
林枣阳向来聪明,她只要稍微带一点儿引导意味,他都很快察觉,然后“啪”地一下给你戳破。
虽然他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但这种毫不拐弯抹角的作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当然,她说出这样的话,也并非全在老板。
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这样讲,的确是有点赌的成分在。
她调过来带他们几个也有小两年了,对他们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她总觉得,林枣阳其实是心里有股子劲儿的人。
——是韧劲,也是狠劲。
她当时见到他们几个的时候,第一眼感受就是:绝对会火。接着,就冒出来另一个问题——林枣阳,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其他几个孩子,要么是才华横溢、极有天赋;要么是长相尤为出众、惊为天人,放在圈子里都得数一数二的那种;要么就是性格极好、家境殷实,丰厚的物质所培养出来的自信大方和高教养无人能比。在这样一群人里,林枣阳总是显得平平无奇——看不出缺点,却也没什么亮点。
不过后来,林枣阳用实际行动解答了她的疑问。
有程子杭以身作则珠玉在前,他们都对他抱有很大的信心——可能这个“他们”,也不止是她和公司里的几位老总,或许,还包括林枣阳本人。
她觉得,林枣阳是会拼一把的人。
只是,她认为并不代表现实如此,她还是得看林枣阳自己的态度。
林枣阳摆弄着包装纸,还是没有回答。
张帆看他都掰开手机壳,把糖纸塞进去了,却对她的话始终没有反应,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在犹豫。
“你可以多花点时间考虑。”她说,又把最后的答复时间告诉了他,让他自己慢慢去想。
“就这样吧。”林枣阳拿起桌上的水杯起身。
“啊?”张帆不解。
“按照你们决定的来。公司那两档固定的节目我会继续参加,在不影响上课的前提下,该去的商演我也会去。偶尔缺我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去年程子杭闭关的时候我们也做过来了。”
“如果……”他顿了顿,思考了两秒,又接着道,“如果后期有活动我没办法参加,或者决定闭关的话,我会多发一点日常保持互动量。能巩固住现在的成绩就OK。”
他点了点手机上的时间:“我要赶飞机了,先走一步,拜拜。”
张帆只抓住了他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
“那你家长那边——”她在后边追声问。
“他们说听我的。”
他挥挥手,头也不回一个,最后,一个转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张帆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还没恍回神来。
——
其实,张帆多虑了。
早在一年之前,林枣阳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去年,当程子杭拼尽全力兼顾学习和工作,每天的生活被全然压榨,只剩下这两件事时,他也同样问过自己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