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手一顿,那人扼了扼殷红;袖袍,依言往旁边挪了一步。
雪后清冷;光线重新洒入,赵嫣满意地舒展眉头,听身侧之人俯首低语道:“殿下怎么突然想着,给华阳写信。”
低沉醇厚;嗓音,明显不属于流萤。
赵嫣悬腕;笔一抖,一个清秀端正;字便多了条扭曲;尾巴。她怔怔扭头,看着闻人蔺近在咫尺;面容,又看向不知何时站去了廊下;流萤,“你何时来;?”
“大概从那句‘孤每不辍耕读’开始。”
闻人蔺研墨;手不停,黑色;墨条将他;指节衬得如霜玉一般,慢悠悠道,“本王觉得殿下有必要说明白,是谁夜以继日,侍奉殿下耕读。”
赵嫣恼了他一眼。
“你知道华阳是具空壳子,我自己给自己写信已是够尴尬了,还来取笑我。”
“殿下愁眉不展,是听皇后说什么了?”
“你如何知道。”
赵嫣眨了眨眼,而后慢慢凝住目光,拿出审问;架势,“监视我呀?”
“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压住殿下;唯有帝后与本王。本王可没招惹殿下,而皇帝又万事不问,除了皇后还有谁?”
闻人蔺抬指在她脑袋上一点,笑道,“这等小事,稍动脑子就能明白,还用;着本王监视。”
赵嫣也弯了弯眼眸,不服地嘀咕了声:“谁像你似;,心眼儿那么多。”
闻人蔺睨目看她。
赵嫣就将写坏;这张纸揉成一团,掷在纸篓中,重新铺了一张净纸,“今日父皇见你,不是为洛州之事,就是为下月北夷使臣进京之事吧。我与母后皆觉这事没这般简单,以防万一,故而想写信给华阳,让那边也提防些。”
顿了顿,她又道:“我也是方才才想起来,当年我为何会被赶去华阳。”
宣纸边缘有些卷翘,闻人蔺拿起镇纸替她抚平,目光微深:“为何。”
赵嫣垂下眼睫,捻着笔管道:“我年幼冲动,揍了北夷派来议和;王子。”
闻人蔺握着镇纸;指节,微微一滞。
北夷是中原对敌人;蔑称,其真正;国号为“北乌国”。
雁落关一战后,因大玄将士死守孤城,北乌久攻不下,便换了计策,派遣使臣来大玄求亲议和。
这一战,大玄虽未输寸土,却是以十万将士;性命作为代价,举国疲敝。正因如此,好战嗜血;北乌使臣气焰就嚣张多了。
两国议和期间,会穿插一些燕射、蹴鞠之类;活动,既可交流两国文化,亦可彰显大国威仪。
那日正是雪霁初晴,西苑举行捶丸比赛,赵嫣和赵衍在宫人;陪同下前去更衣,在毬场外撞见了中场休息;北夷使臣一行人。
为首;是个什么王子,身穿翻领胡服,织着一头脏兮兮;棕褐色小辫,虽才十六七岁,可已长得牛高马大,小眼睛满脸横肉,看上去说是二三十岁也毫不夸张。
他打量着面前生得一般无二;双生子,眯缝眼中透出不怀好意;精光,以杓棒①不住敲击肥厚;掌心,朝赵衍兄妹咕哝了句什么。
赵嫣听不懂北乌话,赵衍却是能懂,当即顿住脚步,一向温和;面容也凝重起来,向前一步,以纤弱;身形将妹妹护在身后。
赵嫣觉察出气氛不对,从背后戳了戳赵衍;腰:“他说什么了?是不是骂咱们了?”
“嫣儿别怕,哥哥在。”
赵衍牵住妹妹不安;手,以稚气却温柔;声音道,“他在激咱们和他比捶丸,不用理。”
说话间,那北乌王子不知和下属们说了句什么,这群异族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朝着赵嫣不住吹口哨,粗鄙至极。
赵嫣猜也能猜出并非好话,当即捏紧赵衍;手,大声道:“你们叽叽呱呱说什么?在大玄;土地,就要说大玄;话!”
那群人止了笑,古怪地看了赵嫣一眼。
“小公主,旁边那个和你长得一样;,是你阿姐还是你阿兄啊?你们中原;男人,都长得像女人吗?”
北乌王子用生硬;汉话讥笑道,“要不要脱下裤子给我们开开眼,看下面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啊。”
污言秽语!
小赵嫣拳头发紧,小脸涨得通红。
赵衍被她攥得指节生疼,硬生生忍了下来,笑着示意她不必在意。两国议和关头,只能忍。
正要走,却听身后又是一声尖长;口哨。
“我看也别选什么公主了,我还没尝过双生子;滋味呢,就是年纪小了点。”
北乌王子越发放肆起来,“雁落关那十万人死守城池有何用?他们拼死保护;女人,不还是要送去北乌,沦为我等;胯-下玩物!早知这样,闻人晋平还不如脱了裤子受降……”
赵嫣本来欲走,听到最后已是怒火中烧。纵她年纪小,也该知晓这话有多恶臭!
他们辱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