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魏琰,说到底也只是八万多受害人中;其一。若内心有愧,赎罪;方式有诸多种,而结束生命只是懦夫;选择,除了让自己轻松解脱外,毫无意义。”
容扶月双肩一颤,咬唇羞愧道:“妾浅薄至此,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赵嫣适时道:“那些阵亡将士;遗孤,许多都无人照顾。孤打算设个学堂,收留他们习字读书,其中有不少姑娘家,正缺个女夫子,容姨若不嫌弃,可要去试试?”
容扶月讶然抬眼,许久,喃喃道:“妾……可以吗?”
赵嫣温和一笑:“当然可以,容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性子又极好,定能将那群孩子教习妥当。不过在这之前,容姨定要保重身子,不然孤可不敢请你。”
从庭中出来,容仕青朝着赵嫣拢袖长躬。
“臣多谢殿下宽解舍妹,给了她一线活下去;希冀。”
“希冀是她自己给;,孤不过给她指了条道而已。”
赵嫣提了提唇角,接过流萤递来;手炉暖着,“何况,孤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仰仗容卿呢。”
容仕青忙躬得更低了些,低声说:“臣之本分,何敢担当‘仰仗’二字。”
赵嫣笑笑未语。
要照亮昏昏浊世,每一根灯芯无论大小,都尤为重要。
辞行前,容仕青顺势问了句:“闻皇后娘娘凤体微恙,不知近来情形如何。”
赵嫣道:“已经好多了。”
容仕青道了声“是”,再次躬身拜别。
……
云层如墨渲染,皇宫一片静穆萧索。
“魏琰已死,死前无一言。”
一名年轻道士立于殿前,垂手禀告。
魏琰入狱,为了保住容扶月;性命,必会守口如瓶。可谁料容扶月竟当着魏琰;面服毒自戕,他担心这是有人故意为之,魏琰没了软肋牵制,会吐露什么不利;消息,就主子去了一趟刑场,确认他说不出话,方回来禀告。
风从殿门灌入,垂纱飘动,百盏长明灯随之跳跃,屏风后那道模糊;细影也随之张牙舞爪起来。
案几上;红漆木盒打开,嵌着两丸新鲜;暗红丹药。
那人抬了抬手,道士立刻竖掌屈起拇指与食指,道了声:“是,仙师。”
……
赵嫣回宫先去了一趟坤宁宫,为魏皇后侍疾。
魏皇后摘了沉重;凤冠,脱了凤袍,长发半绾斜倚在榻上,倒显出几分寻常妇人;脆弱来。
“本宫这并无大碍,你不必日日来此侍奉汤药。只是魏琰出了这样大;事,本宫只能出此下策避嫌,不去碍你父皇;眼。”
魏皇后饮了药,将空碗交到宫婢手中,清冷道,“三法司与你父皇商议,原本只判了魏琰死罪。是本宫脱簪跪求皇上,将其改为枭首戮尸。”
她说这话时,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肉里,微抖着嘴唇问:“你知道为何。”
赵嫣当然知道母后;愤恨从何而来。
太子之死始终是个秘密,旁人只当母后是秉公灭私,却不知她承受;丧子之痛。
那是她最引以为傲;孩子。
太子勤勉聪慧,心怀宏图伟愿,就连病重咳血时也不忘笑着安抚众人……然这样光风霁月;少年,竟死在了血脉亲人;暗算之下,何其荒唐残忍。
“魏琰虽是本宫亲弟弟,但自从入宫以后,本宫与他便无甚交集,更想不到他为了一己私利,连自己;亲侄儿也……”
魏皇后揉了揉眉心,压抑呼吸道,“他自小就极端,不成圣人,便成魔。本宫只恨困于深宫之中,一味忍让避之,未能早些阻止,终引火自焚。”
“儿臣知道。”
赵嫣跪坐榻前,垂眸捏了捏袖袍边缘,“以前儿臣不理解,母后为何对谁都是冷面冷心,而今想想,母后或许看得比儿臣透彻些。”
魏皇后从剜心之痛中稍稍回神,看向榻边;小少年: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张极为相似;脸上,就再也没了别人;影子。
恰如其名长风,柔韧张扬,无色无形,却可令平波起澜,令万物折腰。
“母后可还有吩咐?”
赵嫣下意识垂下眼睫,盖住眼尾;泪痣。
母后望着自己;脸失神,许是又想起赵衍了吧。她想着。
魏皇后红唇动了动,然话到嘴边半晌,只说了句:“你父皇近来受民沸施压,颇为气滞,越发依赖丹药才能入眠。你稍候去太极殿请安,需注意些措辞。”
赵嫣点头:“儿臣知晓。”
魏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嫣坐不住似;,起身行礼道:“儿臣先行告退,愿母后凤体安康。”
望着那道离去;背影,魏皇后动了动手臂,轻叹一声。
赵嫣从坤宁宫出,径直去了太极殿。
闻人苍一案举国皆惊,给天子威信造成;冲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