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时,可曾想过这毒不能闻?”
赵嫣喉间艰涩,垂眸睥睨方士,“说,你用此毒害过谁?”
“这毒是仙师;得意之作,小人、小人充其量只是个跑腿,并、并不知晓……”
“孤星,把这一瓶毒都倒进他嘴里!”
“别!小人招,小人都招!”
方士哆嗦道,“有几个儒生和博士官,大理寺;一个犯人,还有……还有去年一封送去东宫;信……就这些,别;小人也想不起来了,求殿下开恩!”
听到“一封信”,赵嫣心脏骤然一疼。
“开恩?”
她扯了扯唇线,一字一句道,“九泉下见着了被你们戕害;那些人,你再亲自求他们开恩吧。”
方士闻言,竟猛地挣开禁军;桎梏,拔腿就跑。
赵嫣静静;站着,直至那方士跌撞跑出数丈远,她才夺过身侧禁军;弓-矢,拉弓如月。
弓弦在火光下折射出一线金色,那线弦光便映入了她;眼帘,清冷漂亮。
“以眼指手,瞄准。”骑射课上,闻人蔺低沉;指点犹在耳畔。
指节一松,箭矢带着咻咻风响破空而去,那方士脚下一跄,应声扑倒。
赵嫣缓缓垂下手,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般,任凭长弓抵于地上。
久久无声。
“孤星,将那瓶毒小心带回去,交予太医院张煦查验核实。”
说罢,赵嫣又转头看向怔愣;张沧,颔首道,“劳烦张副将,将这里处理干净。”
张沧对她;敬佩更上一层,不由挺胸应道:“是!”
赵嫣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雍王府;。
马车辘辘,赵嫣思绪不宁,宛若深处梦境;虚幻中。
她不敢相信,追查了这么久;真相,竟然在雍王身上彻底浮现了结。
害死赵衍他们;毒香竟藏在雍王府,极有可能是因为赵元煜行刺未果,雍王叔为了给儿子善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赵衍下毒……
如此一来,一切似乎能捋顺。
只是雍王府有如此奇毒,为何一开始不用,而要等到赵元煜行刺失败后,才将毒混入那封以“长风公主”名义所写;信件中?
还有雍王叔所说;,东宫太子暗中让赵元煜坠马,使其不能生育之事……
她笃信赵衍绝不会暗箭伤人。她担心;,是有人从中挑唆作梗。
沉思着,赵嫣不由垂眸看向自己被弓弦勒得发红;纤白指节,微屈五指,又缓缓松开。
她在衣裳使劲擦了擦手,直至擦得掌心发红才作罢,缓缓吐出胸中沉闷;浊气。
闻人蔺如此护着她,让她生辰之日不见血,可她还是辜负他了。
这个时辰宫门已下闩,马车便停在了东宫侧门。
赵嫣下车,听流萤担忧道:“殿下可要传膳?您忙了一天,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
“没胃口,算了。”
赵嫣摇了摇头,按着额角道,“备好热汤,我想沐泽干净……”
正说着,就见前方拐角处站着一人。
蔡田迎了上来,朝赵嫣抱拳道:“殿下,我家王爷有请。”
赵嫣倏地睁眼,问道:“闻……肃王?他在哪儿?”
蔡田没说话,只抬头看了眼。
赵嫣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嘉福门楼上灯火灿然,闻人蔺便负手立在这一片橙黄;暖色中,暗色;剪影高大挺拔。
赵嫣看不清他;神情,但猜想,他此刻眼底一定含着淡然;浅笑。
回过神来时,赵嫣已抬步朝嘉福楼;石阶处行去。
初始步履还算平稳,继而越来越快,最后几阶石阶她几乎是三两步跨过,闯入那片温柔;明亮中。
闻人蔺就在楼梯口等她,赵嫣险些撞入他怀里。
四目相对,星幕低垂,仿若触手可及。
夏夜凉风拂过,楼上宫灯摇曳,仿若尘埃落定。
“你在这作甚?”
赵嫣无意识撩了把鬓角跑乱;碎发,绯色;唇瓣微微张开,气息有些不稳。
闻人蔺拉起她;腕子,将袖口折叠往上,确认绷带下;那线细伤并未恶化,这才敲了敲她;手背道:“现在才亥时,来得及。”
赵嫣刚想问“什么来得及”,就见闻人蔺轻而强势地圈住她;腕子,将她引至楼阁;案几后。
上次烤巧果;炉子撤了铁网,换上砂锅,里头正咕噜噜沸腾着热气。
一旁;案几上摆了一筛子刚扯好;均匀细面,还有菜叶葱油等物。
赵嫣怔怔看着闻人蔺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小臂往碗中调试佐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阳春面?”她抿了抿唇问。
“长寿面。”
闻人蔺漫不经心舀了一勺滚水冲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