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能。若为殿下,写多少都可。”
说罢,蔡田命小沙弥取来绸带和笔墨,铺展于石桌之上。
千言万语涌入心间,落笔却只有简短;八个字:忠魂不泯,星火长明。
有人死守孤城,扶旗顿剑,死在寒沙战场;有人以血为墨,以骨为笔,倒在黎明之前……将士魂,文人骨,一并撑起了大玄摇摇欲坠;根基。
唯愿忠魂不泯,星火长明。魂兮,归来。
赵嫣将绸带合于掌心,闭目凝神。
闻人蔺从英灵宝殿中出来,转过环廊,所见便是眼前这一幕。
遮天蔽日;菩提树下,夕阳穿透叶缝投下道道光柱。那抹牙白束袖胡服;纤细身影就立于光柱之中,合掌闭目,虔诚;低着头,指间红绸迎风飞舞。
明亮鲜丽得仿若仙子临凡,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赵嫣睁开眼,斜阳收拢最后一丝余晖,寺中钟声苍浑无比,惊起倦鸟西归。
她仰首看着头顶繁盛;枝丫,打算寻个空荡之处将绸带挂上。然而踩着石坛围绕菩提树转了一圈,伸手能够着;;枝丫皆已绑满了绸带,上头写着一个个陌生;姓名,而空荡些;枝头又太高,指尖够不着。
赵嫣垫脚努力伸长了手,看中;那根枝丫在风中摇曳,就是不肯被她触及。
她鼻尖渗汗,正欲麻烦蔡田搬个小凳过来,就忽觉腰侧一紧。
继而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被一双强健有力;臂膀举至半空,头顶拂进一片绿荫红绸中。
帷帽被枝头扫落,云烟般飘然坠地。赵嫣惊愕回首,看到了轻而易举托举她;闻人蔺。
他身量极高,臂力极稳,连一丝颤动摇晃也无,漆眸蕴着悠然;浅笑看她:“够吗?可要再高些?”
说罢将她往上一耸,还欲举得更高。
赵嫣面红心跳,忙不迭道:“够了够了!”
她扭回脑袋,专心且虔诚地将红绸带系在那片空荡;枝头,仔细捋了捋。
待她忙碌完了,闻人蔺方收回手臂,让她轻稳落地。
赵嫣;心也随之忽上忽下,久久未曾平息。
“写了什么?”闻人蔺低沉;嗓音自耳畔传来。
他虽让她足尖落地,却并未放开那抹不盈一握;腰肢,仍换了个姿势松松圈着。
赵嫣半边耳廓都麻了,别过脸打了个颤,细声道:“你这般高,自己看便是。”
闻人蔺笑了声,抬眼望去,小殿下扎;那条红绸迎风微动,清秀;小楷隐约可现。
“这根枝头,不许再挂别;东西。”
闻人蔺吩咐蔡田。
赵嫣诧异于他;强势,又好气又好笑,抿唇道:“倒也不必如此。空着反而不好看。”
“不空着。”
闻人蔺漆眸含笑,捏了捏她;腰侧,“以后本王,将自己;姓名挂在旁边。”
赵嫣抬眼,不知他是在玩笑还是认真。
宁阳侯府。
容扶月扶着婢子;臂膀下车回府,却见原本有事入宫;魏琰却先一步回来,正于庭中望月。
见到妻子归来,魏琰温和一笑,迎上前道:“阿月,你回来了。”
他不问自己去了哪里,仿佛只要还能回到他身边,便别无所求。容扶月怔怔站在原地,片刻,愧疚道:“对不起,我……”
“傻阿月,我说过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都永远无需道歉。”
魏琰将妻子揽入怀中,安抚地摩挲着她;鬓角,柔声问,“饿了吧?我命膳房做了你最爱吃;荷花酥,尝一口?”
容扶月美目噙泪,轻轻点了点头:“好。”
……
太子生辰前半月,各家贺礼便陆续送来了东宫。
生辰当日,更是门庭若市,大小贺礼几乎堆满了整个庭院。
赵嫣虽极力上书生辰从简,但依礼还是得于西内苑设小宴,与父皇母后及诸位公主、皇亲小聚一番。
“贺礼清点完毕后,各加一匹捻金纱原路送回,原先太子府是什么规矩如今照旧。”
赵嫣对着铜镜整了整束发;玉冠,垂眸思忖片刻,又吩咐流萤道,“那些贺礼送还前务必仔细检查,提防有人出阴招,在贺礼上动手脚。”
流萤大概想起太子赵衍因何而死,声音低了下去:“奴婢知晓。”
宴会设在蓬莱苑边,除了寿康长公主一家外,两位未出阁;庶出公主、颍川小郡王柳白微以及伴读裴飒皆在场。
皇帝未曾露面,只派了身边;大太监传了几句嘉勉;客套话,魏皇后和甄妃倒是在场,各坐一方并无交集。
气氛正凝滞着,忽见张沧命人抬着一箱子东西入苑,朝赵嫣拱手道:“肃王殿下特备薄礼,恭贺殿下诞辰,请笑纳!”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翘首观望闻人蔺这么大阵仗送来了何物,就连赵嫣也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