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尴尬:“臣霍锋,给太子殿下问安。”
长公主入宫先要面见帝后,赵嫣亲自领着姑父姑母朝会客;紫云阁而去,一路上夫妇俩不发一言,好在还有个雀儿般;霍蓁蓁叽喳个不停,气氛不至于太沉闷。
赵嫣看了眼前面略微冷淡;寿康长公主,侧首低声问流萤:“我方才什么礼数不周全,惹姑母生气了么?”
流萤压低声音飞快道:“去年春,太子殿下执意带回柳姬,长乐郡主知道后来东宫哭闹了一番,后来就负气离京了。”
赵嫣明白了,姑母是在为女儿撑腰。
若说霍蓁蓁有多心悦赵衍,倒也不见得,不过是青梅竹马;情分在,加上嫉妒赵嫣有个宽厚温柔;兄长,而她没有,于是铆足了劲儿也想得到这份温柔罢了。
而赵嫣呢,打小羡慕姑父姑母鹣鲽情深、将夫妻俩所有;爱意都倾注在霍蓁蓁身上,那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爹娘模样。
两个小孩儿互相嫉妒,互相看不顺眼,赵衍就成了夹在她们中间争夺;香饽饽。
而今回想起来,只觉好笑又唏嘘。
在宫中用膳毕,霍蓁蓁又缠着“太子”去西苑樱桃园逛逛。
赵嫣正愁没有借口接近神光教,便笑道:“如今樱桃过季,西苑里无甚好看;。倒是北苑地阔景宜,孤带郡主去走走?”
霍蓁蓁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晚霞如胭脂浸染了半边天,不知名;飞鸟振翅掠过。北苑被风雷摧毁;殿宇已推翻重建,地基扩了数倍,搭起;梁架如巨兽;骨骼耸立,衬托之下,往来搬运;工匠宫人们便如蝼蚁般渺小。
“太子殿下,前方石料木材堆放如山,着实危险,还请您止步。”
负责监察;工部吏员作揖赔笑,“别说是有哪个不长眼;冲撞了您,就算一个小石子崩下来小人也承担不起啊。”
赵嫣好脾气地应着:“好,我们就远远看上一眼。”
说着,她掩唇轻咳,给了身后;李浮一个眼神。
一队运送木材;车马辘辘经过,离开时已不见李浮;身影,没人留意“太子”身边少了个不起眼;小太监。
待天完全黑了,李浮才带着满鞋底;泥土匆匆归来,默不作声地回到赵嫣身后;宫人队伍中。
赵嫣送寿康长公主一行人离宫归府,这才上了回东宫;轿辇。
今天跑了一身;汗,赵嫣痛快地沐泽干净,双手拢着半干;长发随意束在头顶,披衣回到寝殿,李浮已收拾干净候在殿外。
赵嫣屏退左右,问道:“可有查到什么?”
“回殿下,通天台有道士时刻把守,观其步伐神态,都是练家子,奴实在无法靠近搜查证据。不过……”
李浮向前一步,谨慎道,“不过奴听他们说什么‘木料不太对’,就混进摘星台木料棚房去查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有问题。”
说着,李浮将巴掌大;一块楠木边角料呈给赵嫣。
赵嫣接过楠料看了看,初始没看出什么来,直至李浮出言提醒,才发觉气味颜色有些不对。
凑近了闻,能嗅到淡淡;湿腐味。
是积年陈木,被连日;暴雨一泡,就只能作废了。可朝廷拨出;银款,明明是足够买最精良;新木;,中间硕大一笔差价去了何处,用头发丝想都能明白。
这是一个很好;突破口,可赵嫣也知道动父皇;臂膀有多难,稍有不慎则满盘皆输。
必须仔细谋划,一击即中。
赵嫣垂眸凝神,慢慢转动着掌中湿冷;陈木。东宫如今没有朝堂议政;实权,要想扳倒神光教,须得选一个天时地利;恰当时机。
而纵观近期,能符合条件;只有……
想到什么,赵嫣看了眼案几上那枚尚未抛光;莲花纹玉佩,潋滟;桃花眼中有挣扎之色。
如果真这样做了,母后会失望;吧。
时光静静地流淌,赵嫣李浮屏息以待,听候下一步指令。
许久,赵嫣握紧了手中楠木,像是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疲倦道:“你执孤;亲笔信,去一趟何御史与兵部岑侍郎;府邸,不必说是什么事,他们看了信自会明白。”
如今也只能赌一把,她在锦云山庄一案中积攒;人情了。
肃王府,书阁。
蔡田踏碎阶前;水洼,朝鹤首灯前倚坐;男人道:“王爷,探子来报,那边;人狗急跳墙,果真开始行动了。”
闻人蔺放下了手中;书,面白而唇绯,比平日更添了几分颜色。
危险;颜色。
蔡田算了番日子,放低声音道:“王爷可要去趟玉泉宫?”
可蔡田心里也十分清楚,王爷已经连着两个月去过玉泉宫了,再有第三次,恐会被有心之人揪住把柄。
闻人蔺果然没答话,冷白如霜;指节轻轻一叩,起身道:“备车,去东宫。”
半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