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亚·菲茨克拉伦斯小姐?”蓝色双排扣加上黑色毡帽,就是这会儿弓街捕快的制服。来人进来后直接瞄准了索菲亚,确认身份不过是一道程序。
“我是。”索菲亚点头承认,这没什么不好认的。她也想过了,自己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6日那天的下午,小姐去过索荷广场吗?”对面很直接。
“去过,是发生了什么吗?”她在那里一直到离开,好像也没发生什么需要弓街捕快上门——不对,还是有件事情的。离开前,不是有个人拦了她的路,然后一跤摔在了地上吗?不会就是他吧?
“小姐好像想起了什么。”说话的捕快很肯定,但也没有催。
“是想起了一件事,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想知道的。”索菲亚主动说了出来,“不会就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吧?”是的话,那她被缠上也真是倒霉了。
“就是他!小姐,他死了。”捕快说完后,就看到对面年轻的小姐脸上一下子没有了笑。当追着马车的线索来到这里后,其实来的人都是不相信这件事会跟公爵的女儿有什么关系。结果呢,对方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去过索荷广场,也见过人。只是这个结果,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
死了?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摔了一下,就死了?
“很遗憾听到这个。”索菲亚换上了社交辞令,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偏偏,来人还在继续说。至于具体说的什么,她的注意力有些不能集中,就没听很清楚。她只是回想着,当时摔的那一下后要及时救治的话,是不是人就不会死了?
冷静,索菲亚,这不关你的事!很快,索菲亚就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死都死了,所有的假设都是空的。能说出那样话的人,死一个算一个,也不是什么坏事。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如果你们没什么要问的,我就先离开了,管家会带你们出去。”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几个捕快没有阻止人离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只是死后家人来认领发现,出门时身上带着的一叠银行券不见了。因为藏的地方有些隐秘,所以需要对每一个近身接触的人调查一番。这么下来后,那男人的车夫反倒是最有嫌疑的。至于这位被吓坏了的小姐,应该只是运气不好,在那时候被人看到与对方交谈过。后面,还被记住了马车。
索菲亚快步回房关紧了门,就靠着门贴在门背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死亡,一时之间就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这种不舒服的来源,是出于自责。以前就是个遵纪守法的人,现在有人可能因为她的漠视失去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她心里不安。
几个深呼吸后,她的气息才稳了一点。这可不是原来的时候,她完全没必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在这个一咳一个肺结核的时代,还有人以此为美,追求这种病态的苍白。点上黑痣已经是伦敦的时尚标志,可实际上呢,都是为了遮掩染了忄生病凸显在脸上的后遗症。
就那位先生来说,只是那么一个扑空就站不稳了,内里肯定虚着。说不定还有一些其他的毛病,恰好那么一摔就都给摔出来了。没错,就是这样!
索菲亚很快在心里给这件事情定了性,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她没有上前询问的必要。要换了以前,她最多也就是顺手报个警的事。让上前去帮忙,不会是她会做的。连续几次这么自我调解后,她慢慢地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弓街捕快会来,说明自己和男人的短暂交流被看到了,甚至顺着马车追到了这里。她现在要想的是,等男女主人都回来了,等邦德女士汇报了,她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这种担心是没必要的,或者说暂时没必要。他们都匆匆回来过,但来不及听管家汇报完,又匆匆离开了。阿米莉亚公主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下不了床的程度。至于阿尔索普夫人,她直接说自己是被骗了,她的丈夫根本做不成牧师!
于是,房子里又只剩下索菲亚和几个年纪小的。就连马奇夫人,也跟着不见了。一时之间,索菲亚有种错觉,自己成为了这房子的主人。因为不管男管家还是女管家,总是有事就问她。问就问吧,还嫌弃她。
“既然不赞成我说的,那就去韦茅斯找你的男主人。”她可不惯着!只是一个管家,还真当管着这个家了?不过就是提出一些日常支出上的不合理,摆什么脸色。
赶走了面色不好的男管家,索菲亚看向了等在一边的邦德女士。要是她也这样,就干脆别开口,直接去找乔丹夫人吧。
“索菲亚小姐,这个家需要乔丹夫人。”女管家说了女主人长期离开的后遗症,比如女仆们的薪资不能按时发,比如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安排。最重要的是,年底要到了,账单又来了!
“好吧,我就去看看。”到底阿尔索普夫人又在闹什么,导致乔丹夫人长期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