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正蹲在偏房的屋檐下逗雪松，听到师母叫她的名字，回头笑了笑，沈芸静一怔，发现这女孩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她招招手把她喊了过来。

“陈茵”，沈芸静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我让二哥拿给你的衣服，你试过吗？”

“试了，谢谢姐姐。”

陈茵今天穿的是高中校服，一身天蓝色，看上去很青春，沈芸静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给你剪的头发啊？”，陈茵额前的刘海跟狗啃的似的，参差不齐的支棱着。

这时顾行知一手举着面盆，一手拎着案板走了出来，“我，让她去理发店，总也不听，所以，我只好自己上手了。”

顾行知把东西放在方桌上，“沈静静，我今天做牛肉胡萝卜馅饺子，还用鸡汤炖了小米海参粥，在不在我家吃饭？在的话赶紧洗手干活，我这儿不养闲人。”

顾行知对他小师妹的称呼，完全是随心所欲的，不高兴时，沈井病也喊过。

沈芸静走去一旁的洗手池洗手，“雪松就不干活。”

“废话”，顾行知坐在木桌旁，一下下的揪面剂，“你能跟它比，白养着它我乐意，你就不行，有本事你去找个白养你的男人去吧。”

碍于师母在这儿，沈芸静这次没直接踹顾行知，而是踹了一脚他屁股下面的木凳，她用了不少力气，顾行知一栽歪差点跌下来。

“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找男人养，你怎么不找女人养。”

顾行知哼了一声，“那你养我？”

“呸。”

两个人从十几岁打到现在，师母早习惯了，所以，她只是看着他们闹，不劝也不理，知子莫若母，顾行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瞒不过她这个做母亲的。

师母看着旁边红艳艳的石榴花，眼睛越来越酸，要是没有十二岁时的那场意外，她的老疙瘩是不是已经和芸芸……

师母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去歇一下，你们慢慢包啊！”

晚上下起了雨，打在瓦檐上叮叮当当的响，沈芸静和师母聊了会儿天，回房间后在书架上抽下那本《禅的行囊》接着看，没多久林文东打来了视频通话，兴致突然被打断，沈芸静有点烦躁。

她点开接听键说：“还没睡啊？”，一整张手机屏幕都被林文东的脸占据了，沈芸静感到不习惯，她垂下眼睛，目光戳在林文东下巴那儿。

“没在家？”

沈芸静一怔，“你去过了？”

林文东笑了笑，把手机往对面茶几上一扔，沈芸静那边的画面一下变成了天花板中的一截，“没有。”

对，他们现在正在视频通话，林文东能看到屋里的摆设，于是沈芸静说：“我晚上来看师母了，没回去。”

林文东嗯了一声，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突然没了倾诉的欲望，“早点休息吧！”，他拿起手机掐断了通话。

让林文东火大的原因，不是沈芸静没告诉他就跑去了顾行知那里，而是她对自己的敷衍，他傍晚一从公司出来，就去进口水果店买了一箱释迦果给她送了过去，记得，她上次去自己家，好像挺喜欢吃这种水果的，但就凭她那个抠抠搜搜的样，肯定舍不得买，发现她不在家后，林文东猜想她或许去顾行知家了。

沈芸静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如果没有特殊事情，林文东觉得她不可能去一个单身男人那里过夜，所以，他努力把自己心里不舒服的情绪给消化掉了。

林文东砰的一声捶了下沙发背，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跟沈芸静说过的话：需要彼此时就在一起，不干涉对方的工作生活。

是不是，他有点越界了？

另一边，沈芸静被林文东这么一闹，也没了再阅读下去的兴趣，她直愣愣的躺在床上，两手交叉在胸前发了会儿呆，忽然心里一动，翻身拉开窗户，用手机录了条语音给林文东发了过去。

是细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沙沙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

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信息发出去后，很久都没等到林文东的回复，沈芸静尴尬的想把发给他的那些东西全部撤回来，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很少有伤春悲秋的时候，今晚真是脑子进水了。

辗转反侧到十二点，最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林文东给她回复了：

伤心枕上三更雨，独自到天明。（我平生最厌恶读这些酸诗，但不能浪费沈医生的心意，所以百度了一下，后半句是我自己补的，怎么样，还算押韵吧？）

沈芸静抱着手机有点想笑，两个人早过了浪漫的年纪，却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这儿发神经。

【胖大海】：挺好的，睡觉吧，晚安。

【木法沙】：晚安，啵唧，啵唧。

一天上午，肖若琳打电话问沈芸静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