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邀沈芸静去露台上坐。

林文东房子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从露台望过去能看到，半个静月江江面，以及它周围灯火阑珊的夜景。

林文东捏起酒杯抿了口酒，“我妈的冠心病基本上好了，她现在可相信你了，你是怎么想起来学中医的，不对”，林文东一怔，说：“小的时候，就听你哥说，你在万春堂当学徒，你不会那时候就……”

沈芸静笑着点头，“是的”

“因为什么呢？”

“初一的时候我爸生了一场病，背疼，双手双脚发麻，胃食管反流，全身各处游走性疼痛，我妈陪着他在全国各地的大医院查了一遭，什么病都没查出来，可我爸就是难受。”

林文东纳闷的说：“这么严重，为什么会查不出来呢？”

“奇怪吧”，沈芸静说：“因为不是身体真的出了问题，而是一种神经官能症的躯体化障碍。”

“什么官能症。”

“焦虑症，我爸那时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又长时间没处排遣，所以一下就爆发了，有个亲戚跟我爸妈说，不行就去试试中医，我爸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万春堂，找的顾玉璋医生，就是顾行知的父亲，我中医路上的启蒙恩师。”

林文东哦了一声，“怪不得你称顾行知师兄，原来有这种渊源，那你爸的病是被那位医生治好的吗？”

“也有配合心理医生，从那后，我就对中医产生了兴趣，老缠着我爸送我去万春堂当学徒，人家不收，我就天天跑去求人家，后来顾玉璋可能是被烦的没办法，就答应收我了，让我跟顾行知一起跟着他学。”

到这，林文东总算明白，为何沈芸静年纪轻轻，却医术这么好，原来她也算一位“老中医”了。

“东哥”，沈芸静朝林文东那边倾了倾身说：“能给我拿瓶水吗？”

林文东问她，“为什么不喝酒？”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喝。”

有时候，林文东挺欣赏沈芸静的，觉得她有种别人身上少有的坦荡，在某些问题上，有些人包括他自己，可能会尽量把话说的圆满漂亮，但沈芸静却不，她直截了当，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很飒的一种处事风格。

“等着”，林文东去冰箱给她拎了瓶evian过来，拧开瓶盖递过去，“有点凉。”

“没事。”，沈芸静仰起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喝，她或许不知道，这个姿势的她，不管是下颌还是脖颈的线条，都极为优美，林文东盯着看了一会儿，在她拿下矿泉水瓶的瞬间，移开了双眸。

御景湾紧挨着一座戏楼，这个点竟然还有咿咿呀呀的唱腔传过来，曲子是好曲子，听在耳朵里温婉又缠绵，但沈芸静听不清到底唱的什么。

“东哥，你这里挺好的，还可以免费听戏。”

林文东笑了笑，手里的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晃，他看着沈芸静的目光像含了一片海一样，深不见底。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沈芸静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应该赶快离开，但隐隐的，她还抱着一点别的期待，于是她问：“东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漫画的呢？有老师带吗？”

林文东仰头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坐正身体，对沈芸静说：“你离近点我告诉你。”

他没料到沈芸静会真的倾身过去，因为他只想试探一下，所以当沈芸静凑到他面前，并把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时，林文东心里的野兽嗖的一下挣脱出了牢笼，他说：“你今晚留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沈芸静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问：“留下来做什么？”

“你说呢？”

沈芸静环顾了一下周围说：“东哥，在这之前，我真的以为钱可以颐养人的性格，你看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子，满身的名牌，就连”，沈芸静拎起桌上的矿泉水晃了晃，“就连水都喝的这么高档，但是，真没想到，你骨子里仍旧是一个下三滥的混蛋。”

说完这话沈芸静站起来就走，林文东也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底朝天一样，一下就清醒了，他挡在沈芸静前面。

“我去送你。”

“不”，沈芸静举起双手，“不用。”

关上门的一瞬间，沈芸静的心底涌起一片荒凉，原来她之前所有的感觉都是错的，她以为的好感暧昧殷勤等等一切，都不是源自林文东喜欢她，而是想睡她。

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