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期待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难过，沈芸静回到家后就觉得浑身发冷，冲了个热水澡，还是冷，睡到第二天一量体温，她发烧了，低烧，可能是身体的应激反应，她以前遇到一时消化不了的事也会这样。

医生的职业，决定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沈芸静连药都没吃，照常去上班，上午，林文东给她发了条微信。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沈芸静没理，三天后，英国男人奇英因为再发前侧壁心肌梗死，呈心源性休克前期状态，医院又要求心外和中医科进行第二轮会诊，照例是沈芸静开方子，这一次，严涛看过之后没有进行任何更改，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拍着沈芸静的肩膀说她胆子大了。

“那是因为有老师你在啊，我心里有底气。”

沈芸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师徒二人一起下楼的时候，严涛问她，是不是工作很累，要注意劳逸结合。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也不小了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沈芸静就又想起了林文东那张讨厌的脸，赌气说：“我永远都不会结婚，我厌恶男人。”

“啊”，严涛愣了一会儿，随即呵呵笑出了声，“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真心喜欢的，像我们家严颜，以前整天喊着说要独身独身，这不去年也结婚了。”

这回轮到沈芸静吃惊了，“颜颜结婚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没办婚礼，领个证就算完了。”，严涛点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沈芸静看，“瞧瞧，我当外公了。”

“哇”，沈芸静看着照片上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两个呀，双胞胎？”

“嗯，可爱吧？”

沈芸静想不到看起来严厉到近乎冷血的老师，竟然也有如此慈祥的一面，她笑了笑说：“很可爱。”

中午吃完饭，沈芸静接到了林文东的电话，虽然她现在无比厌烦他，但终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手机响了几秒钟后，沈芸静点开接听键。

“你好。”

这声带着疏离的问候，让电话那头的林文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沈芸静，那天的事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知为何，林文东的这番话一出口，沈芸静觉得更难过了，她仰头看着屋顶上转动着的电风扇，眼里泛出了泪花，林文东觉得不对劲，试探道：“芸，咳，沈芸静？”

大约过去半分多钟的时间，沈芸静的情绪终于平复过来，她说：“你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记得你上次说，伏贴膏隔十天贴一次，所以，我今晚什么时间找你？”

“五点半吧，到时你来万春堂。”

顾行知从北京回来了，沈芸静到诊所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帮小姑娘分礼物，沈芸静看了他一眼，一声招呼都没打就上了二楼，片刻，顾行知拎着一堆东西，气冲冲的跑了上来。

“这么久没见，看到我一点表示都没有，沈医生你有没有良心？”

沈芸静穿上白衣，转过身问他：“师母身体怎么样了？”

顾行知一挥手，“没事，老毛病了，欸，今天不是你的班吧？”

沈芸静嗯了一声，“等个人。”

“关系户？”

顾行知走到她办公桌旁，扒开那只大袋子，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指给沈芸静，“看我给你带的茯苓饼、果脯、酥糖、全聚德烤鸭、弥勒佛。”

“什么佛？”

顾行知从袋子里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纸盒，打开来，递到沈芸静手上，“白釉弥勒佛，前门大街买的，老板说开过光了，很灵。”

“这你也信”，沈芸静看着手心里扛着根大荷叶，长得慈眉善目的弥勒佛，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谢谢师兄。”

顾行知抬手就揉她脑袋，“不要告诉小唐她们，我只给她们带了点吃的，哟”，一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文东问：“等挺长时间了吗？”

“刚到。”

“你忙吧”，顾行知拍了拍沈芸静的肩，抬腿朝外走，不多时又折回来，扒着门对着屏风那边说：“你哥让我晚上过去吃饭，你去吗，去的话一起。”

沈芸静简简单单扔给他一个字，“行。”

再一次面对林文东光裸的后背，沈芸静已经没了上次的紧张和悸动，就像对着一具人体标本一样，她快速的給他敷上药并固定好，说道：“还是跟之前一样，先观察三到六个小时，水泡大的话用三棱针从底部挑破，然后用碘伏消消毒。”

这么说就是后续不再管他的意思，林文东从屏风后走出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衬衫穿在身上，并跟她说了声谢谢，沈芸静见他站在那儿没动，便问：“还有事？对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胶盒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