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文东听来,这话有点一语双关了,他用手捻着酒杯说:“中药跟中药之间,也有不同吗?”
“当然,差别太大了,单说茯苓这一味药,它不光有好几个等级,而且还有仿品,一般来说一级茯苓完整的方块比例要大于百分之九十八,三级的也要大于百分之七十,可现实是,中医只管看病,对药品没有主导权,在一份茯苓是君药的药方里,用一级茯苓跟用低级或赝品茯苓,最后的药效肯定天差地别,但病人不懂,他们只会觉得是医生的医术不行。”
林文东懂她的意思,现在市面上开的各种各样的中医堂中医馆,基本是怎么挣钱怎么来,那些老板,别说茯苓的等级,恐怕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现代社会,大到医院小到诊所,已经全部商业化了。
“我不是说医院的药不好,但毕竟医院每天的流水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去鉴别药品,基本选定几个药材供应商之后就全交给他们了,顾行知不同,这方面他特别较真。”
林文东哦了一声,说:“那他真是一位有良心的医生。”
沈芸静心想,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这样说,顾行知这人特别奇怪,好像很怕人家往他身上贴“好人”这个标签,日常表现出来的也是一股浮夸浪荡的公子哥作风,可真正做起事来,又是另一番样子。
吃完饭,林文东带着沈芸静站在路边等车,他电话一个接一个,沈芸静没事干,就专心研究起了近处的一棵泡桐树,这棵树很大,泡桐花开的密密麻麻,沈芸静看的认真,转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差点跌下马路牙子,林文东一伸胳膊给她捞住了,他还是在讲着电话,眼睛甚至没朝沈芸静身上看,不过两三秒钟就松开了手,是以,沈芸静也避免了尴尬。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想借这棵树当背景,来张自拍,这时,林文东刚好讲完电话,转过身看了她片刻,问道:“需要帮忙吗?”
“啊,行。”
沈芸静把手机给他,站在离泡桐树稍远点的地方,用手抓着帆布包带子,歪着脑袋比了个剪刀手,林文东俯下身,调好焦距,咔嚓一声,将那个笑意盈盈的姑娘和她身后的长街灯火,一并定格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