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竹抬眼反问。
书生大约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形势只会变得更糟糕,于是他急忙转移话题,做出保证道:“你放心,虽然你不能做正妻,但是我待你会比待正妻还要好。”
思竹沉默,半晌后她道:“你走吧。”
书生没了先前的好脾气,他抬手指着这地方,压抑着怒气问道:“你当真愿意留在这,也不愿跟我走?”
“是。”思竹答得毫不迟疑。
“好,是我今天来错了。”书生不再劝说,他转身离开。
思竹跟着转头,她一脸沉静地看着书生的背影,然后便看到了几步之外的姜落桐。
姜落桐有点尴尬。
思竹却很从容,径直走近她,轻声道:“让你看笑话了。”
姜落桐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笑。
这时,思竹却主动同她说起来:“我原名叫姒云寄,他叫南之问,从前我家与他家是世交,我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并且已经订了亲。”
这关系比姜落桐以为的要复杂了许多。
“三年前,我家乡发大水,堤坝被洪水冲塌,农田房屋全被淹没,当时我父亲时任城主,那时他家举家搬迁离开了,对我家不闻不问,没多久我父亲因治水不利被问罪,而我也成了乐妓。”
难怪那天不祭拜雨神,原因竟然在这儿。
说完了与那书生的渊源,思竹的话题转到了刚才发生的事上。
“他攀上了高门大户,如今钱与权都有了,见到沦落青楼前恋人,就想要救风尘,好彰显自己的高尚,想让我给他做小,他怎么好意思……”思竹嘲弄道,“还说待我会比待正妻还要好,连有利可图的妻子尚且如此对待,我这个无力可图出身青楼的女子最后又会有何好下场。”
姜落桐觉得思竹的拒绝十分明智,但这毕竟是思竹的私事,她作为一个安静倾听者就够了,不好发表太多的看法,只安慰道:“别妄自菲薄,你很优秀。”
“谢谢。”思竹笑了笑。
“以后我可以叫你云寄吗?”姜落桐问。
“自然。”
见面前的女子已经从负面情绪中缓过神来,姜落桐晃了晃一直握着生宣的那只手,说:“剩下的两节曲子我已经谱完了。”
“是吗?”云寄听后扬起眉毛,显出几分惊讶来,随即从她手中接过曲谱看了起来,粗略地看了看,云寄点着头说,“不错。”
接着,拉起她的手道:“走!”
“去哪?”姜落桐疑惑。
“自然是弹奏曲子呀!”话落,姒云寄不由分说地带姜落桐进了一间屋子。
进去之后,姒云寄直奔放在东南角的古琴,她坐下,然后开始试音,再然后便弹奏了起来。
姜落桐走到圆桌边,面对着云寄坐下来,将手杵在右边脸颊,她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听曲的人。
此时,云寄一门心思扑在新曲子上面,先前的阴霾已经不在了,她脸上现出神采,当真是个豁达的人,姜落桐笑了。
她默默地看着云寄练习新曲,刚开始云寄还偶有停顿,后来逐渐变得流畅起来,听着她弹琴,姜落桐的心情也跟着一同好起来。
不过五六遍,这首新曲她已然弹奏得十分纯熟了。
“好厉害。”姜落桐拍手称赞道,虽然这她也做得到,但是那是因为她有七八百年的经验,可云寄的年纪才二十不到,她真的很有才华。
姒云寄露出得意的笑容,“别忘了,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
接着,她起身,边说:“决定了,晚上我就弹奏这一曲。”
“好啊。”姜落桐也迫不及待地想听。
青楼同样也是不错的饭馆,晚饭姜落桐自然是在飞花阁吃的。
吃过饭,差不多便是傍晚了,馆内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等夜幕彻底降下来时,大堂已经如她初来时那般热闹了。
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就此展开,馆内的节目开始上演,首先是对对子。
“哗啦!”小厮一拉绳子,绑在房梁上的卷轴打开了,那上面是若梅姑娘写好的上联,堂下一众文人墨客看着白纸黑字开始思索。
对对子姜落桐是不在行的,近千年来她看的多是些通俗读物,文学造诣着实一般,所以便只在旁边看好戏。
一阵沉默后,有人作答了,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姜落桐看他们争来争去,最后是第三个得了若梅的青睐。
第二个节目是兰嫣的剑舞表演。她身穿一袭红衣,面若朝霞映雪,舞姿矫健敏捷,剑势雷霆万钧,让姜落桐挪不开目光。
一曲舞罢,她持剑鞠躬致谢,姜落桐急忙拍手为她喝彩。
下一个便该云寄上场了,姜落桐早等不及想看她们合作的表演。
热烈的掌声渐渐隐没,这时有人突然在姜落桐旁边的空位坐下,察觉到动静她转了头,看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