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玉穿好衣裳走出来后,屋里却没了沈路遥的身影,他失落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临川!”
“属下在。”
“方才你去哪儿了?”
“方才卫公公派人将属下带走,询问了一些殿下的饮食情况。”
“那你可有看见王妃?”
“属下并未看见王妃进屋,但是属下看见她从屋内出来,朝她寝屋的方向去了。”
温时玉眼神一暗,若有所思地坐在桌前。
卫义突然如此关心他和沈路遥的关系,必定是受温世良的指使。
先前温世良还对她诸多不满,现在大抵是顾及她端戎皇亲的身份,想要拉拢她为北霄博取利益,帝王家的情分真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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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温时玉与王淳在议事厅讨论如何解决燃眉之急。
“本王曾派人前往西部探查,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雪山,我们可以利用雪山融水缓解西平旱情。”温时玉指着地图上的山脉缓缓道。
“可那座雪山距离西平实在太远,就算能将冰雪融水运来,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王淳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他受温世良之命,专程从京都来到西平,协助温时玉修建坎儿井。
“若用人力搬运的话,确实杯水车薪,可若是靠天力呢?”
“天力?”
“正是如此,本王想到一种特殊的地下构筑,名为坎儿井。”
温时玉正襟危坐,他在心中理清思绪,而后看向王淳。
“你可以派能工巧匠前往雪山附近寻找水源,然后让他们在水源附近打下深浅不一的竖井,井底可疏通暗渠,使竖井相互沟通,引水下流。
将水引至城中地下,再挖井取水,灌溉农田,解百姓生存之急。”
王淳侃然正色,他用手将自己的长胡须梳理一番后,低头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会儿,他皱着眉陷入沉思,须臾又举棋不定地看向温时玉。
温时玉见他欲言欲止,便开口示意道:“王尚书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如今西平百姓民不聊生,修建坎儿井劳民伤财,怕是会激起民愤。殿下所言绝非易事,还需从长计议。”
“劳民伤财?”温时玉莞尔一笑,“不是还有张继成和汪国正吗?从何处得来银两就用在何处,西平连年征税,他们二人也是时候该吐些东西出来了。”
王淳汗颜,不禁为张继成胆战心惊,他吐的哪里是钱,分明就是血。
就在这时,临川从门外走进来后,站在温时玉身旁耳语。
温时玉闻言沉下脸,他低声对临川交代了几句,临川会意,弯着腰退至房门外。他又与王淳说了些修建坎儿井的注意事项,确认王淳没有疑问后,才起身就先一步离开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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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按约定将她引至书房,永康王殿下,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沈新城收起了平日里谦和的姿态,他坐在客座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温时玉。
“三皇子的诚意本王已经收到了,换取筑造方法的银两,就按先前说得那样便好。
工部尚书王淳知晓坎儿井的原理,并且即将在西平开工,本王会命他告知你筑造所需的一切。”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你就没有将构造图画出来?”
“是。”
沈新城闻言,神色不由暗了几分,片刻后他幽幽道:“引蛇出洞,却连诱饵都是假的,永康王殿下好心机。”
这个狐狸可真会算计,当时非要引沈路遥来书房盗取构造图,到头来这东西根本不存在!真搞不懂温时玉在想什么,尽提些难以理解的要求。
温时玉对上沈新城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问:“若真能引蛇出洞,就算是假诱饵又何妨?三皇子,你说呢?”
“确实如此。”
“没有其他事的话,三皇子请回吧,本王还有诸多事宜没有处理完,不便奉陪,还望见谅。”他莞尔一笑,对沈新城拱手道。
温时玉不想再与他打拉锯战,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沈新城进行驱逐,沈新城也不再有所顾虑,似笑非笑地站起身。
“商界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等明日我见了王尚书,自会将银两双手奉上。”
“有劳。”
“还有,你得发誓,此生绝不背叛遥遥,她是端戎皇亲,她是我的亲妹妹。你若敢负她,我会追究到底,不死不休。”
“好,我发誓,此生绝不背叛遥遥,我若负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安宁。”
温时玉将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坚定不移地举在身侧,比他经历过的任何时刻都要虔诚。
“你最好说到做到。”
沈新城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推门而出。温时玉不喜他这般嚣张的气焰,却又对他的要求不得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