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桓动也未动,睨了那人一眼,语调平淡:“我打的电话。”
“你他妈小白脸给老子闭嘴!”那人凶恶地伸手拧他的胳膊,黎桓虽一米八五,但瘦削,眉眼细长又举止斯文,是一枚禁欲系美男,还系着黄色小鸡围裙,看着,总归是细皮嫩肉好欺负。
黎桓看他的手都要碰上自己,那指甲黑黄,脏,他忽地抬腿,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咻”一声,风刮过,他的脚已经狠狠蹬在来人蛋上,动作那是无比狠辣,但是脸上依然是优雅端庄、一本正经,谁想到这么个贵气的男人会这些下三路的招数。
命根已碎,子孙亡了,那人痛得惨叫一声,在地上被火烫了似的滚来滚去。
另一人见状立刻扑了上来,又被一招断子绝孙。
“陈重,”黎桓看向还靠在墙上吞云吐雾的人,在脚边人的惨叫声中收腿,淡声道,“这么久没见,规矩都忘了?”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楚谁,但谁也知道谁是谁。
“规矩,什么规矩,”被唤作陈重的人吐了烟蒂,抽下耳上夹着的烟叼在嘴里,他打了一下手里那银色的打火机,火来了便把脸凑过去点上嘴里叼着的烟,蹙眉,急急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懒散道,“现在不比过去两年了,黎小公子。”
“那是边伯贤的人,”黎桓说,“边伯贤的人你不能动。”
“边伯贤的人?”陈重难得笑起来,他一笑就被烟呛着了,“黎小公子,咳咳,黎桓,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接这个活?咳,为那个小丫头片子的那点钱?”
他咳得厉害,弯着腰,声声沉闷,但他在笑。
黎桓皱眉看他:“笑够了?”
陈重摇头,指尖夹着的烟还在烧,他抽了几根了?地上有了几个烟蒂,他抽的猛,抽的快,总归心死的人不怕肺癌。
他恢复了冷漠的神情,盯着那烟头,低沉道:“他是阿娇的男人,阿娇为他丢了命,他不能背叛阿娇。”
“这女人,”他叼上烟,瞥了简欢一眼,“活该。”
黎桓眉头皱的更紧:“你过了。”
陈重没回答,他吐了口烟,目送着那烟滚散在夜色中,半晌,道:“黎桓,阿娇回不来了。”
“我能做的,只有替她守着她的东西。”
阿娇这名字有魔力,听了,再冷硬的心都要动摇。
黎桓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动了——脱下了羽绒服随手扔在一边,他也不嫌地上脏了,抬腕,指尖微动,松了两颗衬衫扣子露出深陷的锁骨。
“抱歉,”他神色清冷,“我也得替伯贤守住他的东西。”
陈重把打火机收进皮衣内兜:“你两年没动过手了,锈了。”
黎桓盯着他,摆好架势。
陈重对上他的眼神,手指动了动,终是掐了烟,他像狼,眼睛冷而亮:“好,那就来。”
“让我看看黎小公子的本事。”
没人按着简欢肩膀——是有人替她吸引了注意力,简欢在恍惚中依然嗅到了生机,她猛地有些清醒了,趁乱挣扎起来,却被黄毛又扇了一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重重砸回墙壁,她的鼻子一热,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流过嘴唇,慢慢变凉。
“臭女表子你他妈再跑?你跑啊?!”耳鸣声越发严重,她听不清黄毛刺耳的辱骂。
她恍惚中看到不远处有两人打了起来,缠斗着,一时不分胜负。
即使是这样,她也逃不掉。
“妈的现在怎么办?!”
“先把视频录了!有东西在手里没人敢动我们!”
“快点!”
黄毛再没了戏弄折辱简欢的余兴,撕扯她胸罩的动作猛然急迫起来。
简欢听到自己骤然加剧的心跳声,原来这便是绝望,无能无力的绝望。
“啊!”
她于幻觉中,听到尖锐的气流挤压声,沉闷的碰撞声,一声痛呼,什么倒地了,拽着她胸衣带子的手松开了,带子弹回,“啪”地打在她赤/裸的肩膀上。
眼前的黄毛晃成一道黄色的虚影,滚到一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版型挺阔的黑红色倒勾高邦板鞋。
一道风刮过她的鼻尖。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鞋尖停在她眼前五公分的地方,擦着一点泥,看得到鞋底的纹路,精细的裁缝,完美的色彩拼接。
那是她很眼熟的鞋子。
那个平静的下午,她坐在学校街边,捧着奶茶,偷偷看这双鞋子,以及这双鞋子的主人。
她记得,很贵很贵。
“欢欢。”
有人喊她。
简欢鼻青脸肿地抬脸看过去,又瞬间低下头去,她不想让人看见,这副尊容一定比平日丑千倍、万倍,而她已经够丑的了。
有人伸手碰她的脸,指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