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慢慢的离开房间，像是怕吵醒了熟睡的他。

他拿着斧头找到来时的马车，放走的马儿，看着这个被装饰的这么漂亮的马车，抬起锤子。

“小南，”无素忍不住开口，师弟的状态平静的让人害怕，“这马车很好看，那姑娘一定会喜欢。”从他出门无素师姐就担心他，一路跟了过来，他回来的时候很爱惜这个马车，若是以后后悔了…

南明没有停顿，只说，“师姐，她看不到了…”

一挥下去，那些他细心选了很久的花儿，掉在地上，灯笼着了起来，连带着马车、书本，粉色的薄被，玩偶和皮影戏一块融进了火焰之中。

那些看上去好吃的糕点撒了一地，无人问津。

两条小鱼，在地上张着嘴巴不停地拍打着尾巴，他小心捡起来，就像是捡起了他自己。放到旁边的河里，鱼儿很快游走了。

“自由真好。”

斧头被丢在地上，他对着师姐规矩的行礼，他也知道自己害师姐担心了，可是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如今做的这些疯事，多希望有人能救救他。又不希望有人能救他。

他转身就走，师姐开口叫住他，试探的说着，“小师弟，那位姑娘…她…她已经死了…你…”

“师姐，”他打断那未说完的话，

“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的…”

而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师傅还没回来，其实回不回来也没什么。他骗了师傅，他没忘记解开醉生梦死的遗愿。

他记得她说的话，她和他说的话那么少，他怎么会不记得，

“道长，将我葬在祭朝山，这酒就解了。”

他那时候只是卑劣地想着师傅解开醉生梦死，他就会忘记那些痛苦，她也不会消失。没有完成她遗愿的酒虫会一直滋养着她，让她永远像活着一样。

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他想，

就是报应吧……

不过，现在好像回了天命山也没什么用。

他原以为回到这里，他心里就能好受些。他在山上，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在熟悉不过。他应该开心的，可他心里就像是有了一个洞，不管填多少东西都填不满。偏偏那个能填满的人不在了…

他想，一个人一生究竟要受多少苦才算到头，那个姑娘，一辈子没有吃到几块糖，余下的竟然全是苦。

以至于留下的记忆能成为一个修道人的死劫。

他依偎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天黑，等待着着比之前更苦更苦的记忆。

皇宫的天总是阴沉沉的，皇宫里的人也是阴沉沉。除了皇帝所有人都要谨小慎微地活着。太后也不例外。

在颐莲殿内，无论他再怎么欺负她，她都一声不吭，他气急败坏的要杀了所有颐莲殿的宫人。她才像活过来一样，拉着他的袖子，动了下。

她不该这样的，把弱点暴露给豺狼。只会让他有恃无恐的折磨她。

守月看着她有了表情，又开始开心又兴奋的欺负她。他看不到她的笑容，那就听她哭才行。

他害怕她冷着脸对他。

自此每一天，他乖乖地叫她姐姐，叫她飞絮，叫她絮儿，叫她皇嫂，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喊，每喊一人，殿外的人头就落地一个。

她怎么怕，他就怎么叫。

可这样她越发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他了。

他发了疯，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就要碎了。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刺激她。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哦…是啊…她还有个弟弟。他曾经嫉恨无比人。

呀，他怎么给这个人忘了。他兴致冲冲的去准备新玩具。

他当着她的面挖掉他的双眼，让她看着亲弟弟跪倒在地上，嘴里呜咽却一句话不说。

然后故意对着她说，“不爱说话就要拔掉舌头，好不好…”

她总算有了恐惧。像一只小猫一样想他讨饶，不停的哀求他，她主动抱他，主动亲他，主动依偎着他。乖顺的让人兴奋，让人颤栗。

若是能一直这样多好，他留地上那人性命，她的宝贝能恢复正常。

可是这个一直不开口的人突然站起来，指着骂他。若是单单骂他就算了，可那张令人生厌的舌头不停地在瓦解他好不容易唤醒的宝贝。

他说，“姐姐，不必为了弟弟以身饲虎，大丈夫死生不由己，只求死而无憾，弟弟只恨身份卑贱，不能诛杀暴君救姐姐与水火之中，姐姐…莫怪！”

他忍了又忍，直到那人被带下去。不能杀他，只有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宝贝才能继续乖顺。他干脆砍了他的手脚，让他活着在殿外每日出了声音，再给嘴巴填上。

而殿内，他开心的和他的宝贝一起玩。

可是他还没开心几天，殿外那玩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