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眼眸已经神色温软下来,对她的喜爱之情重新开始回来。
张行简最后问:“我这么说吧——我与博容一起掉水里,你救谁?”
沈青梧张口。
张行简不等她说话,就快速补充:“我和他都不会水,水性都一般差,岸边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帮忙。你救了一个就得淹死另一个,你选吧。”
沈青梧呆呆看他。
张行简一脸平静。
四目相对。
沉寂在二人之间徘徊。
沈青梧低下头。
到了这一步,张行简耐心地等待着。
他喜欢她。
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得发疯。
可如果她心里始终有一个人的位置,他始终赢不了,那么……他也不要了。
张行简淡声:“沈青梧,我告诉你,此次重逢,我说过我在感情上会算计你,那我确实在感情上撒过很多谎。
“接受你和旁人成亲,是骗你的。”
沈青梧抬头。
张行简靠着墙,慵懒冷淡,眼眸含笑。他的笑意不到眼,是他平时待人时那种疏离而客气的微笑。这种微笑,是他的修养,也是他的自我保护。
他永不对人露出狼狈一面。
他绝不让人看到他输得凄惨的一面。
张行简温温和和:“说能接受你和其他郎君在床上翻云覆雨,也是哄你的。”
沈青梧:“我知道。”
张行简:“你对男子表现出一分好意,我都不舒服,我会使手段。”
沈青梧颔首:“你一向小气又会使坏。”
于是他弯眸:“那你救那个美好的救你于水深火热中的博容,还是救我这个坏到没尽头的张月鹿呢?”
沈青梧:“我不会看着博容死。”
张行简垂下眼。
沈青梧淡声:“可我与你同生共死。”
他蓦地抬眼看她。
他眼中光在一瞬间灿亮,比天上的星河更加漂亮。
但是沈青梧不知道他何必这样欢喜。
在她决定违背自己的誓言时,她就决定要保护张行简了。
那雷劈下来时,先劈她吧。
要人十死无生的罪……倘若真有,也都给她吧。
她彻底明白了博容破誓的决心:发誓是认真的;破誓也是认真的。
她愿意为了破誓,去付出一切代价。
她一定会保护张行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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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并不知道沈青梧的倔脑子有多坚定要走向他,不知道她有多提防誓言的灵验,不知道她是如何决定要和他好。
他已经十分开心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
雨要停了,月亮要出来了,那总躲着他的梧桐树,也要枝繁叶茂起来了。
张行简微微笑,温声:“梧桐。”
他又开始叫她“梧桐”了。
沈青梧比任何时候都喜欢他这样与众不同的称呼。
她恍然明白,张行简要的,就是与众不同。
沈青梧轻轻应了一声:“嗯。”
张行简:“过来,让我抱抱。”
沈青梧倾身挪过去。
虎皮褥子堆在二人身边,沈青梧爬过去时被褥子绊一下,张行简搂住她腰,已经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腰身。
二人对望。
他弯着眼,在笑。
沈青梧跟着他笑起来。
张行简伸手点她鼻子:“傻子。”
他抱住她腰身,将她抱到他怀中。他叹息一声,脸埋于她颈边,与她抱怨:
“我认识你后,喜欢上你后,我才知道,我渴望一份不随着万物流逝、岁月变迁而消失淡漠的感情。我们张家的郎君都是情种,都很固执,动了情就收不回,我以为我和博……和那谁不一样,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喜欢你,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而且你和别的人不一样——我们梧桐说一不二,决定的事就不反悔,我们梧桐爱我的话,就只爱我,只在乎我。
“那种特别执着、特别纯粹的感情,太吸引我了。你又冷又疯,有时候又傻乎乎,还总是和我对着干……哎,我好喜欢。”
他在她颈边叹气,重复得像抱怨:“我好喜欢啊。”
沈青梧耳边发丝被他气息撩拨。
她心中有点痒。
她低头看他扣着自己腰的手指,想到二人之前没有做完的身体接触。
沈青梧很犹豫:她若在此时问他愿不愿意和她行床笫之乐,他会不会觉得她破坏气氛,只惦记他身体,不惦记他人?
沈青梧沉默间,张行简侧过脸:“你怎么不说话呢?”
沈青梧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