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呛得咳嗽半天:“你看我做什么?我夜里又不出门!”
杨肃向沈青梧使眼色。
沈青梧淡定:“就是。你为什么看杨肃和我?你什么意思?”
张行简默一下。
张行简微笑:“我是怕夜里打雷……”
那二人怔一下,面面相觑。
张行简开玩笑:“沈二娘子不会再让杨郎君半夜来找在下吧?”
杨肃干笑一声:“我当然不去了!阿无要我去,我也不去。”
杨肃很快受不了三人对坐的气氛。
他觉得尴尬,更觉得张行简句句试探。
壶里茶喝净了,他端起壶说去重新斟茶。
一会儿,沈青梧来灶房找他。
杨肃说:“他在试探我们,你听出了吗?”
沈青梧:“你不必这么心虚。他也没有到那么妖魔的程度……他说话就那个调调,你习惯就好。”
杨肃:“我不用习惯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沈青梧:“也是。”
但是杨肃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和张行简坐着喝茶了,杨肃不明白一壶茶有什么好喝的。沈青梧自己端着茶出去。
杨肃从灶房门缝偷看,张行简倒是挺有兴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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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陪张行简在院中喝茶喝了一下午,杨肃不适应,她倒觉得还好。
张行简此人,行事向来有分寸,根本不会像杨肃想象的那样,时时提不恰当的话题。
他爱喝茶,沈青梧不爱,他也并不勉强沈青梧尝试。
沈青梧坐了一下午,说是喝茶,倒是吃了一下午甜糕。张行简很有兴致尝试,二人互相推荐一番,再就着茶水解腻。
沈青梧吃一口过甜的云糕,甜得嗓子闷住。她连忙灌一杯茶,喝完后,见张行简一手托腮,另一手抵在石桌上,他笑着看她喝茶。
沈青梧低头,看自己牛饮一杯的速度,看自己茶杯上沾到的糕点残渣。
她的囫囵吞枣,与他的优雅端正全然不同——他吃一块糕点的时间,她已经吃完了三四个。
沈青梧放下杯子,盯着他:“我就是这么喝茶的。”
张行简挑眉,是一个疑问表情。
沈青梧:“你有什么意见吗?”
张行简:“我没有意见啊。”
沈青梧不死心:“你不觉得我喝茶方式,和你不一样吗?”
张行简颔首:“确实不同。”
沈青梧:“那你什么想法?”
她心中想——说嫌弃,说不喜,说没教养,说要教她。
张行简托着腮,望她半晌,兴致昂然:“我觉得挺有趣的,能教教我吗?”
沈青梧:“……”
张行简见她木然不动,他自己倒了一杯茶,学着她的样子,特别豪爽地往喉咙里灌。
从小被人用标尺养大的俊美郎君从没做过这种事,他被一杯茶呛住,红着脸,掩袖咳嗽。一双眼睛向沈青梧望来,潋滟含波,秋水多情。
沈青梧:“……”
她说:“你快别这样了。”
张家二姐要是知道张行简跟着她这样,那位二姐会被气死的——好好养大的郎君,岂能如此狼吞虎咽。
张行简有心学沈青梧喝茶,沈青梧却不知为何,情绪低落下去。他虽不解,却顺着她,不触她霉头,与她一起吃糕点。吃着吃着,她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最后一盘糕点,却被张行简端走。
张行简笑着说:“难道你不吃晚膳了吗?”
晚膳的时间,杨肃是必须出现的。
杨肃吃了饭就重新藏回卧室,临走前,递给沈青梧一个眼神:快把他弄走。
他一直在院子里这么坐下去,杨肃怎么出门?
沈青梧压力很大。
沈青梧端起碗筷进灶房,磨蹭着洗净。她出来后,见张行简还坐在石桌前,托腮等着她。
院中的灯笼被点燃,微火在风中摇晃。
天色并不好,他到底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沈青梧:“你不回房去休息吗?”
张行简望她一眼:“在下似乎刚刚吃完晚膳。”
——休息什么?
沈青梧:“……我想睡了。”
张行简顿一顿。
张行简轻声:“不陪我再多坐坐吗?”
沈青梧硬着心肠:“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她有些祈祷张行简厚着脸皮要赖着她。
可张行简偏偏是一个进退有度的极有礼数的贵族郎君。
他笑一笑:“那在下便一人坐一会儿吧。”
说半天,他并没有回房歇着的意思。
沈青梧站在他身旁,考虑该如何打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