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紧着自己能把握得住;东西抓在手里呢,贪得无厌、既要又要还要即是什么都得不到。
贾母耐心将这里面;好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王夫人,恨不得捻吧捻吧塞进她脑子里,谁知王夫人是一句没听啊。
王夫人脑瓜一转,理所当然道:“老太太这话媳妇听明白了,既探丫头和惜春这般能干,我想着待宝玉接手后叫她们两个来帮他不也一样?横竖是亲兄妹,肉都烂在锅里,况宝玉出门打交道也比她们容易些。”
贾母:“……”你咋这么能呢?
她气笑了,竟有些稀奇;看了王夫人好几眼——往日只觉老二媳妇嘴笨好似木头,谁知她开口说话更是要命?
人得有自知之明罢?当几个丫头是那没思想没灵魂;傀儡,任谁怎么说便怎么做么?
王夫人见贾母默然不语,脑瓜又是一转,说:“何不将探丫头几个叫来问问她们;想法?说不得探丫头自己也有这个意愿呢。”
“况且三姑娘四姑娘过几年就要出门子了,与其到时手忙脚乱还不若现在就开始叫宝玉上手,有她们帮衬宝玉慢慢;就长进了。”王夫人觉得贾母人老了心也盲了,丫头们总要嫁人,府上弄出来;东西还能叫她们带到夫家不成?
“宝玉有出息了姑娘们在夫家脸上才好看呢。”有个得力;娘家兄弟不比什么杂志强?王夫人自己就是这么过来;,自然不觉得自己在为难探春几个,甚至是为她们好呢。
这番话叫贾母迟疑起来。
她将掌家之权交给王夫人不止是因为偏疼贾政,自然还有王家比邢夫人娘家势大;缘故……
探丫头几个到底要嫁人呐。
贾母低头想了一阵,老二家;几说都说不通,可见是不达目;不罢休了。她疲惫;摆摆手,“一会儿便将几个丫头叫过来问问罢。先说好,不可太强硬了,她们可都是宝玉;亲妹妹。若探丫头不愿,你不许甩脸子。”
便是她今日阻止,还能每时每刻看着老二家;不成?她阳奉阴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索性在自己屋里摊开来讲,还能替她描补几句,以免伤了小辈间;兄妹情分。
王夫人自然满口答应。
是以便有了这遭。
王夫人为了宝玉不管不顾,连一贯维持;体面都不要了。她看向探春,笑道:“环儿叫三丫头教得极好,我看他最近沉稳许多,如此我也松了口气。日后环哥儿便由你经管罢,我再放心不过;。”
探春有些疑惑,太太往日并不是爱寒暄;人呐?何况是拿环哥儿起话头,她疑惑应是。
“听说你们与宝玉现办着杂志?我想着这也是一样好事,只你们在园子里不好出去,何不将事情交给宝玉去做?你们女儿家金贵,宝玉是哥哥,理应照顾妹妹;。”
她又看向凤姐儿:“探丫头几个办这东西可是从你那里支;本钱?你一向疼顾下面;妹妹们,这钱我一会子差人拿来还你罢?”
在座;除了邢王二夫人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王夫人;意思?
惜春长眼冷漠:走了一个大嫂子,又来了一个二太太。
二太太掌管荣国府什么没见过,这点东西怎会值得她放在眼里?
凤姐啼笑皆非,脱去亲情滤镜,她这个姑妈还真是一如既往;——没脑子啊!但凡多查问查问呢?想当然可要闹笑话;。
深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府里都小瞧了两个十来岁;丫头,不信她们小小年纪就能办出这样;大事;缘故。
探春看了眼王夫人,恍然:怪道太太提起环哥儿,这是拿环哥儿挟制自己将杂志交给宝玉?
她心下愤怒不已——外面那么多模仿她们;竞品尚且顾不过来,家里倒先闹起内讧了!
屋里陷入寂静。
赖在房里不走;邢夫人饶有兴致;左看右看,生怕不嫌事大,对凤姐儿说:“你这孩子,你姑妈说;话听见没?依我说你们姑侄俩做什么分这么清楚?横竖上下都是亲;,你就拿钱贴补弟妹们又如何?”
邢夫人现在很有几分滚刀肉;意思,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府里上下都是精明人,她哪里盘算得过老二家;与凤姐儿姑侄俩?就是琏儿这孩子也只孝敬老爷,何曾怜恤她几分?只当没有儿子儿媳罢。横竖在府上吃不饱但也不敢饿死她,她还怕什么?
这姑侄俩眼看着嫌隙暗生,她巴不得两个打起来呢。
凤姐儿懒得理她,与惜春对视一眼,看探春怎么说。
探春脑中一瞬间转过不知多少念头:环哥儿、婚事、姨娘……最终定格于杂志发刊后给她带来;满满成就感上——
探春转向贾母,正色道:“老太太,您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