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大踏步的离去了。
看着卢景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柳娘的双肩开始颤抖了起来,最终扑在榻上压抑着声音,低声大哭了起来。
康安堂内,来诊病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忙的姜樱一上午没顾上喝口水,甚至连朱先生都被拉来充当劳力。
“姜姑娘果真是个不凡之人啊。”
看着不远处对着一位形容邋遢的乞者仍然柔声细语的姜樱,朱再兴摇了摇头,打从心底由衷的赞叹着。
抱着一堆药从旁边路过的花玲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朱先生,这话你一天下来,要说好几遍,我都听烦了,能不能换一句?”
朱再兴哑然失笑,
“去去去,听烦了就别听。”
他笑着转过身子,不经意间看到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目光复杂的看着屋内的姜樱。
是卢景白。
不等朱再兴有什么反应,卢景白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们家姑娘正在忙,您若是要看病,就在后面排队,若是没病,就请回,别扰了我们家姑娘的时间。”
眼见得被人拦下,卢景白抬起头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朱再兴,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便欲往一边的长队去。
恰在此时,从后院出来的花玲一眼便看到了卢景白,不由得兴奋的大叫一声公子爷,然后欢天喜地的便跑过去行个礼,然后不等卢景白说什么,自觉的跑去告诉了姜樱。
朱再兴此时真想一脚把这个碍事的小丫头给踢到天边去。
卢景白却觉得当初买这个丫头,真是他母亲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
姜樱抬起头,与卢景白目光相对,她微微一怔,继而向花玲吩咐了一声后,便继续与病人交谈了起来。
花玲蹦跳着跑过来,笑的像朵花儿一样,
“公子爷,主子让您跟我去后院等一会儿。”
自从上次闹出验身的事儿后,花束让所有人都只能称姜樱姑娘,不准再喊卢少夫人,其他人倒是心甘情愿的如此喊,唯独花玲,她虽不喜卢夫人,但在她心中,卢景白却是最最配得上姜樱的,她也还是希望他二人能继续将这夫妻做下去。
思来想去的,为了不挨花束的拳头,她便将姜樱只唤做主子了。
卢景白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姜樱身前的长队,便随花玲进去了。
花玲也有许多事忙,店里人手不够,她给卢景白倒了杯茶后便出去了。
卢景白在房中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见到刚刚净完手的姜樱推门而入。
天气太冷,屋里倒是烧了一个火盆,姜樱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火盆上取着暖,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卢景白看着姜樱的侧脸,他也搞不懂自己来找她做什么,这几日,他心中其实是有埋怨的,怨卢夫人,怨柳娘,怨方令仪,甚至还有凑热闹的静芳公主。
原本他与姜樱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却因这么一出,闹的比从前更僵。
“也没什么,我是来替柳娘向你告罪的。”
“柳娘?”
姜樱一挑柳眉,转过头,明亮的眼神看的卢景白有些不自然起来,
“就是你这几次接二连三被人绑架之事……”
说到这儿卢景白的声音有些低了,他着实是难堪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冰雪聪明的姜樱却猜了出来,她轻轻的嗤笑了一声,扭过头,看着火盆中烧得通红的木炭,声音浅淡,
“原来她也有份儿啊……”
“姜樱,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
姜樱似乎并不想听,直接打断了卢景白的话,
“我从前便告诉过她,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让她不要来试探我,不过算了,”
火盆里的木炭迸出一个小小的火星,发出一声轻响,
“我知道她是你心爱之人,如今我已经搬出来了,若是你想明白了,随时可来与我和离,日后,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大概也是不会再见到了,从前的事,看在你我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便罢休了吧。”
几句话说完后,姜樱便不再开口了,只是坐在那里自己为自己按摩着手指,
卢景白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但现在看着咫尺之外的这个女子,清冷不可触碰,明明离的这么近,却又好似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再往前一步了。
他坐不下去了,尴尬的站起身来,说了句告辞,
姜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干净纯粹,没有任何感情,
“好走,不送。”
卢景白看着那双眼睛,一颗心慢慢的沉落到了谷底。
但他仍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