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石志坚从车上下来，揉了揉鼻子，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讲自己坏话。

喵地一声！

一只流浪猫从他眼前蹿过，很快没入不远处草丛中。

石志坚吓了一跳。

此刻，他矗立在利氏别墅门前，冬日的香港夜晚有些冷，他戴着一顶礼帽，脖子上围着白色围巾, 石志坚从怀中摸出一支烟咬在嘴上，又用打火机拢手把香烟点着，徐徐吐出一口。

石志坚有一种奇怪感觉，此刻自己模样有些像上一世《上海滩》中的许文强。

问题是，许文强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因为女人，最后还在街头挂掉。

石志坚想到这里，扭头看向今晚邀请自己过来的利雪炫。

利雪炫仿佛背后长有眼睛，在石志坚看向她时回头，美眸与石志坚对视了一下。

石志坚叼着香烟，忍不住哼出《上海滩》主题曲：“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利雪炫皱起眉头，觉得石志坚这样做很不尊重自己。

陈辉敏和大傻却早已习惯了石志坚这种动不动灵感爆发情景，甚至觉得石先生这个“浪奔，浪流”唱得极好。

嘎吱吱！

利氏别墅大门打开。

利雪炫的忠实手下温泽顿早已守候在大门口。

作为利雪炫的保镖，牛雄也出现在前面, 利雪炫把车钥匙抛给牛雄，让牛雄负责把红色跑车停好。。

“石先生, 请吧！”利雪炫回身朝石志坚做个邀请姿势。

石志坚点点头, 用手一撩长长的围巾, 越发感觉自己“许文强”附体。

在经过利雪炫面前的时候，石志坚故意凝视她俏脸脸庞，嘴里哼唱：“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利雪炫见石志坚这副肆无忌惮模样，心中恨得牙痒痒。

温泽顿见石志坚如此当面调戏自己心目中女神，目光也忍不住露出嫉恨。

牛雄这边接了车钥匙，恶狠狠地瞪了陈辉敏和大傻一眼。

陈辉敏根本不屑理会这个断了一只手的残废。

唯有大傻也把眼睛瞪成牛眼大，恶狠狠地回瞪牛雄。

……

利氏别墅很大，至少比石志坚住的地方大。

走进大厅，水晶吊灯明亮照人，整个大厅更是犹如白昼。

石志坚把礼帽摘下来，递给上前服侍的女佣，又把缠在脖子上围巾取下，一块儿递了过去。

石志坚这才发觉，这些女佣竟然全都打扮统一，岁数也差不多，都十七八岁，模样也都很清秀。

利雪炫见石志坚看着这些女佣目光诧异, 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询问要茶还是咖啡。

石志坚点了咖啡, 等那女佣转身离去时，石志坚忽然问利雪炫：“听闻香港大富之家除了‘自梳女’之外，还有很多‘妹仔’！”

利雪炫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妹仔”指的是用一笔现金转让自家孩子的抚养权，这种转让大半都发生在穷苦人家之中，穷人为了活路，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他人做童养媳，老婆，婢女，伎女等等。

未来这個女儿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在父母签字卖出的那一刻开始，与他们无关。

因此，妹仔另外一个代称就是香港曾经辉煌一时的“蓄婢”。

这种制度被认为是歧视女性以及极端不人道的奴隶制度。

早在1879年当时的香港总督轩尼诗爵士就考虑要废除蓄婢制度，但是却得不到当时社会的支持。因为当时保守派对反蓄婢运动的强烈反对，补偿制度迟迟不能实施。

最终，港英政府顶着巨大压力在1923年2月15日颁布了《家庭女役则例》，禁止雇佣和转卖女佣。但是因为缺乏政府的支持，这部法令变成一纸空文，并没有真正保护这些女佣。

就这样在漫长的拉锯战中，香港的妹仔（蓄婢）制度，直到1960年代才被废止。

如今已经是1970年，十年过去，很多富贵人家为了避免扣上“为富不仁”帽子，很少再敢用钱招募“妹仔”，像利家这样还存在这么多年轻女婢却是少见。

实际上，利家“妹仔”制度是有传统的，不但这些女佣全都出身妹仔，连利雪炫的亲生母亲实际上也是“妹仔”出身！

也就是说，按照血统高贵来论的话，利雪炫的血统并不纯正，差她堂兄利兆天等人一大截。

而这也是当年利雪炫父亲被驱逐利家的重要原因之一。娶妹仔为妻，还生了女儿，单单这一点就让利家老太爷绝不能容忍！

石志坚只是好奇随便问了一句，却哪里知道会触及利雪炫最敏感的自尊。

利雪炫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似乎不愿意在这种地方与石志坚谈论太多，再次邀请石志坚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