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信,舅父大可问问阿吟。”陆缙道。
江晚吟被陆缙牵住,心里也镇定了几分,对林启明点了下头。
郎有情,妾有意,原来是情投意合。
林启明却有些头痛:“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你们愿意,国公爷那便如何能同意,更别提还有长公主。府上地位显赫,实非我一介商户能比,且伯府刚刚出了这样的事,公府恐怕未必愿意继续结亲。”
林启明说的极为现实。
陆缙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声音从容:“这个,舅父大可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江晚吟抬头看了看他,她记得,安平前些日子分明还不死心。
陆缙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捏了捏她指尖,示意她放心。
上回桃花醉之事他一直没放弃追查,这几日,他查到江晚吟喝剩下的那壶桃花醉,同之前红莲教待过的那处勾栏的竟是同一种。
这桃花醉配方千奇百怪,也正是因此,才难以解毒。
这么巧,这两处的酒竟一模一样。
可红莲教自上回被拔了据点之后,便销声匿迹,没道理会专门为了报复江晚吟在这个风头极紧的时候冒头。
即便他们想报复,也绝不会只是给江晚吟饮桃花醉要她失了清白这么简单。
如此说来,这桃花醉大约是有人从红莲教那里得到的。
又是红莲教,又是江晚吟,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一个安平。
偏偏,安平对她们姐妹皆有动机。
若真是她,一切便能说的通了。
但若是安平,她竟能驱使红莲教,才是最值得深究的。
圣人若是知道,必不会冒险再将他和安平赐婚。
光凭这个发现,陆缙有的是办法摆平安平。
至于剩下的身份,忠勇伯敢冒险让江晚吟相替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同公府的姻亲关系罢了,换个女儿,不改婚事,他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如此一来,他若是让忠勇伯将江晚吟记成嫡女,忠勇伯自然也没有不应的。
所以,对于婚事,他是完全胸有成竹。
林启明虽是头一回见陆缙,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能从忠勇伯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将他带走接回来,便知他绝非寻常人。
“罢了罢了,我老了,你们都盘算好了,我又能如何?”林启明到底还是没再拦,伸手摸了摸江晚吟的头,“阿吟,我只想你好好的罢了。”
“我知道。”江晚吟心口又是一酸。
她明白的,什么都明白,舅父虽不是她的生父,却胜似生父。
“好了好了,怎么又哭了,都已经及笄了,还像孩子一样,你如此,我如何能放心你出嫁?”林启明拍了拍她的肩。
江晚吟眼泪却止不住,陆缙见状,便给他们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出去吩咐备马车。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启明方送江晚吟回去。
临别时,他又问道:“你如今,将三郎放下了吗?”
江晚吟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毕竟是同她青梅竹马的人,便是不提情爱,仅是这么多年的兄长之谊,又岂是能轻言放下的?
江晚吟只说:“我会的。”
“你能放下也好。”林启明也不想看她再颓唐下去,“只是,这位陆世子比你年长许多,手段也要多的多,你同他在一起,我怕……”
“他不会的,他对我一向很好。”
江晚吟倒是完全不担心。
“但愿吧。”
林启明看着外面那迎风而立的伟岸身影,眉间微微凝着。
一出门,江晚吟才发觉,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飘了雪。
这还是她第一回见雪。
江晚吟伸出手,只见灰扑扑的雪粒子簌簌的飘落,尘埃一般。
她发觉传闻中的雪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好看,尤其仰着头看,从天上飘下来的时候,好似锦绣烧成的余烬。
“不冷么?”
陆缙瞥了一眼她微红的指尖,微微皱了眉。
“冷。”江晚吟眨了眨眼,“你帮我暖暖。”
陆缙笑:“谁惯的你,这么会撒娇。”
“你惯的。”
江晚吟冲他扬了扬眉,一双水洗葡萄似的眼珠子,格外灵动。
陆缙解开大氅,将她整个人拥进来:“够不够?”
他比她高大许多,大氅也要大的多,江晚吟完全被包进去,一丝风也透不过。
她抱住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不够。晚上也冷。”
“没生炉子么?”陆缙问。
“不如你暖和。”江晚吟耳根微红。
“你这张嘴……”陆缙低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沉的有些沙,“那今晚我去找你,帮你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