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要紧的事要同你相商。”长公主撇了撇茶盖。
“什么事?”陆缙见母亲有话,便让她先说。
长公主却反倒迟疑了起来:“其实依你父亲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我不该问你的。但我想着你是个有主意的,两年前你祖母擅自为你聘了江氏,并不十分合你的心意,因此这回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母亲这是何意?”陆缙搁下茶盏,以为她已然知道了江氏的事。
陆宛今日也在,她颇为不解:“二哥已经成婚了,母亲这意思是又要为他说亲?”
“你猜的不错。”长公主点头,又看向陆缙,“前些日子安平回京了,她那未婚夫病逝了,如今正没个着落,平南王老来得女,膝下只这一个独女,他又立了功,圣人便许诺要为安平赐婚,此事……你可知晓?”
“……知道。”
陆缙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指骨搭在桌面上轻轻叩着。
陆宛也明白过来了,大着舌头:“难不成,表姐还是想嫁给二哥?”
“正是。”长公主道,也略觉烦扰。
“可二哥已经成婚了,表姐怎么嫁过来,难不成要让二哥休妻?”陆宛不解,她思忖道,“二嫂虽与我的脾性不大相投,但她并无大过,且守了二哥两年,这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已传为佳话,这个时候二哥若是休妻必会陷公府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连他自己怕是也难免被人背后指点。”
陆宛虽任性了些,但大是大非上还是分得清的,她纵然再喜欢安平,也不能断送了公府的名声。
长公主自然比她更清楚:“这个道理我知道,安平也知道,平南王更是知道,所以安平并非是要你二哥休妻,而是嫁过来做平妻。”
“……平妻?”陆宛吃惊。
她倒是听过,前些年南方洪涝,不少人流离失所,在他乡另觅旁人,后夫妇又偶然相认,两个妻皆是明媒正娶,不好分出妻妾来,便干脆皆称为妻,是为平妻。
也有兼祧的,一人担两房,也为平妻。
纵然这样的例子再多,可以郡主之尊做平妻的还是头一个。
“如此,岂不是太委屈了表姐,她当真愿意?”陆宛问。
“我也这样问过,但安平对当年之事始终放不下,执意如此,且圣人之前又亲口允了她赐婚,我也不好说什么,便想着回来问问你二哥。”长公主看向陆缙,“二郎,此事你意下如何?”
陆缙本意是想将江氏的事揭出来,抬了江晚吟,没成想安平突然回来了。
若是他此时说出真相,休了江氏,安平有圣人赐婚,连平妻也不必做了,必然会直接嫁过来。
如此一来,江晚吟便无处搁了。
看来,江氏暂且休不得,须等安平的事落定才好。
陆缙眉头一皱,回拒道:“简直胡闹,安平昏了头也便罢了,母亲你怎能顺着她一起?”
“我只把安平当做妹妹,且平妻之事实在太过荒唐,纵然民间有先例,但毕竟是少数,一家不容二主,为家宅安宁,依儿子所见,此事并不合适,母亲还是让安平趁早打消念头。”
“实则我也是这般想的。”长公主一见陆缙皱眉,搁下了杯子也解释道,“先前我是见你同江氏并不亲近,且安平又是知根知底的才对你提了一提,你既不愿便罢了,毕竟圣人虽允诺了要赐婚,却也不能逼着人休妻,我改日同平南王婉拒了便是。”
“那母亲趁早办吧。”陆缙熟悉安平的性子,她自小便十分好强,拖的越晚恐会越让她误会。
长公主答应下来,忽然又想起:“对了,我刚刚看你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是何事?”
陆缙本是为江氏的事而来的,此时是说不得了,随意寻了个借口:“没什么,只是近来上京也有了红莲教的踪迹,昨日他们刚绑了一个官眷,砍了手脚丢到了大街上,引得人心惶惶,圣人知道我在河湟时曾同他们交过手,着我协同京兆尹稽查,我来是想让母亲你小心些,近日如非必要暂不要出门,便是出门也记得带上些人手。”
“上京竟也有了?”长公主叹了口气,“这帮匪类着实凶狠,我知晓了,你也留心些。”
“儿子明白。”
陆缙应了一声,尤其又叮嘱了好动的陆宛几句,便起身告辞。
出门时,迎面正巧碰上了江华容。
江华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陆缙,因着小日子,他已数日没来后院,江华容正想找个机会同他说说话,于是便迎上去:“郎君,你是来看宛宛的?”
陆缙无意与她多言,淡淡嗯了一声。
当看到她身旁女使手中抱着的猫时,他声音又一沉:“这是给陆宛送的?她怕猫,不必送了。”
这猫,江华容本意的确是想给陆宛送的。
但此时若是承认未免显得她对小姑子太不上心,毕竟哪有嫁来公府两年都不知陆宛怕什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