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偶遇似的上前问好:“姐夫。”
“怎么在这?”陆缙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江晚吟。
“我本想来找长姐对弈,不巧,长姐出了门,便打算回水云间去。”江晚吟解释道。
陆缙心思敏锐,一眼望过去,便知妻妹在说谎。
夏夜微凉,这时候已经开始有露水,她发丝上沾着些许水汽,一看便知在这里等了不少时辰了。
捏着帕子的手指也无意识地微微向内抠着,这是她的小习惯。
她晚上骗他时,一紧张,便会这样抠着他的衣领。
这小狐狸,看来是专门守在这里候着他的。
从前他觉得她像猫,格外胆小,平时可以随便摸随便抚,唯独不肯袒露肚皮,总是睁着滴溜溜的眼睛,警惕的蜷缩在角落里。
昨晚过后,他又觉得不对,比起猫来,她更像狐狸,千方百计狡猾的引他上钩,到嘴之后,便软绵绵地磨,懒洋洋地蹭,塌着腰趴在他胸口不肯多使一分力气。
若不是他今早看到了江华容咬破的唇角和脖子的掐痕,恐怕还不知妻妹昨晚为何如此热情地仰着头索吻。
原来,这是把他当刀用呢?
今日这么早,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陆缙不动声色,甚至帮了她一把:“你长姐不在,时候还早,不如我陪你手谈一局?”
“可是、可是会不会太麻烦您?”
江晚吟似是受宠若惊,话虽婉拒,眼底却亮如星子。
“不麻烦,小事而已。”陆缙道。
“可我下的不好,上回您也知道了,您莫要嫌我笨。”江晚吟细声道。
陆缙却想,她可不笨,她但凡愿意把花在他身上的挪一点心思到棋艺上,只怕不久便该是小有名气的女先生了。
“无妨,茶余饭后的自娱而已,不必紧张。”陆缙不疾不徐地,回了披香院,指了处靠窗的罗汉榻,“就在此处吧。”
这榻在外间,又临着窗,格外通透,往来皆是女使,是寻常会客的地方,便是他们的身份在一起手谈也不会惹人误会。
江晚吟自然也看出了陆缙的周全,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那晚的呓语多半是醉话,陆缙对她这个妻妹的心思简直再磊落不过。
女使正在准备茶果,摆放案几,趁着尚未开始,江晚吟掏出了袖中的棋谱,凑过去问陆缙:“姐夫,我落了家塾的课,有个地方看不懂,您能帮我解解惑吗?”
“拿过来。”陆缙简略地答道。
“这肩冲是何意?”江晚吟指了指棋谱上的圈,面露困惑。
“这是说,在对手棋子的斜上方尖形之处下一子。”陆缙道。
江晚吟嗯了一声,又往下,指了指:“那倒扑呢?”
“倒扑是将棋子放在对手的虎口里,去反吃更多的棋子。”
江晚吟点头,又一连问了好几个,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姐夫学识渊博,便是连棋艺都如此精通,我若是遇到不懂的,能请您赐教吗?”
陆缙按着棋谱的指腹一压,忽然意识到到原来她是存了长远的心思,倒是把他给绕进去了。
“好。”陆缙简略地道。
“谢过姐夫。”江晚吟粲然一笑,冲他笑的甜丝丝的。
她知道自己生的好,笑起来尤其明亮,哥哥从前便最喜欢她笑。
陆缙也明知她是存心,早有防备,却还是不妨被闪了一下。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眼一垂,却端起了茶杯。
江晚吟问完,缓缓坐回去,手心也微微出了汗。
她虽然有贼心,但过去这些年被保护的太好,纵然有心却无胆,更不知该怎么做,便只能拙劣的凭本能行事。
她也抿了口茶,捧着杯子觑了一眼对面,只见陆缙从容地饮着茶,杯子一放,唇上连水色都没沾,实在得体到无可指摘,不见任何多余的反应。
江晚吟略有些沮丧,很快,她瞄了一眼陆缙空了的茶杯,又殷勤地上前提了壶:“我帮您再倒一杯。”
沏好了茶,她捧着杯子递过去,陆缙也随手一接。
只是他手太大,双手相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江晚吟指尖,江晚吟指尖一烫,下意识撤了手。
手一收,江晚吟万分懊恼。
她是在勾引人,如此指尖相碰绝佳的机会,她应该多碰一下的。
竟然如此便收了手,实在是浪费。
江晚吟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指尖,肠子都要悔青了。
都怪她从前养的太好,守礼刻进了骨头里,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改不过来。
陆缙亦是觉着好笑,他从未见过有人连勾引都如此生涩的。
陆缙只当没发现,淡声道:“不早了,开始吧。”
“好。”江晚吟答应了一声,又心想,以陆缙这种身份,美色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