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心跳便有些莫名失控。
“这小子的衣裳怎么也这么麻烦,烦死了,扣子解开就能脱吗?”
林云歌在心里嘀咕,李政却猛然低头,“你说什么?”
“什么?”林云歌仰头,两张脸不过寸许距离,呼吸都痒痒的,对上那对冰川般的眸子,“你眼睛真干净,我开始还以为……”
“以为什么?”干净?这个词不管是用在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沾满泥巴的模样,都是个笑话。
“还以为你这小子脾气不好,性格冷得很!”林云歌心里这么想,当然不能这么说,“我以为眼睛干净的人必定心地善良,你今天救了我,我会照顾好你。”
李政听了这话却是愣住了,因为他‘听见’的不仅仅林云歌的奉承,而是前面那句‘还以为你小子脾气不好’。
这一下,他看得分明,也听得分明,那句话并不是林云歌说出来的,而是她心中所想。
不老实的丫头,面上没半点破绽,年纪不大胆子大。
李政十二岁上战场,在边关一待就是八年,心性历练得如同钢铁,便是当日得知自己废了腿,也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如今发现居然能听见一女孩所思之语,也只当有趣。
万年冰封的脸上,唇角居然上扬了一瞬。
这小子?
“你今年几岁?”竟敢口口声声在心里叫自己‘小子’?
林云歌刚帮李政把沾满泥巴的衣服脱了,心里想着这小子还挺坚强,就听见李政的话,便顺口回,“哪有人动不动问女郎年纪的?素锦说这样十分失礼,公子靠近火堆些,还冷吗?”
“呵,冷啊,”李政不愿意在人前显示自己挪动上的丑态,坐着没动。
林云歌见他不动,想了想,伸手过来,“我扶你,可我腰痛,你自己也用点力气。”
“素锦是谁?”李政起了试探的心思,没让林云歌碰到自己手臂,而是先一步就将那只小手握进了自己宽大的手掌里。
此时,耳边女子的心声更清晰了:
“又冷又饿,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弄点吃的?”
“唉,真不方便,要是一个人还能喝点酒 。”
就这两句,林云歌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扶着人说:“是我的教养妈妈,跟上次被你扔池塘的那个不一样,是个很有规矩的妈妈。”
林云歌的手实在脆弱,李政帮她包扎的时候,也按到她腰上肿了一块,这会儿就没将身体重量多放在她身上。
另一只手同时用力,移到了火堆近前。
他也在心里说了几句话,见林云歌没有异常反应,便开口试探,“你的伤很痛?夜晚寒气重,要是能有壶酒倒是能快些暖和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云歌不疑有他,又起身去自己曲裾那边,“公子不要见笑,我平时就喜欢带点吃食在身边。”
曲裾掀开,居然落出来一个比巴掌还大些的绣花布袋,打开之后,是个青花白瓷的细颈酒壶。
青花瓷中间,三个楷体字写着‘稻花香’,并不是这个时代常用的篆书和隶书。
林云歌拿着酒壶和布袋坐到李政身边,摇了摇手里的酒壶,“公子可能饮酒?”
李政点头,眼里终于有了些惊讶,方才他是发现有这么袋子,可袋子里居然装了酒的?
带酒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连杯子都摸出来,就太可以了,林云歌只能把酒瓶递过去。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此酒名为‘稻花香’,如今你我落难,也就不穷讲究那些男女虚礼了。咱们轮流喝,你先,行吗?”
“行,”李政虽然贵为皇子,可从小过的生活并不好。
早年间边塞驻守,别说同用一个壶喝酒,就是同分一个粗粮馍的事也是常事。
只是那时候都是大男人。
一轮酒喝下去,林云歌将酒壶递回来时,李政破天荒轻笑一声,“林大小姐不拘小节,倒不像是深闺养出来的女郎,反而有几分江湖人的爽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云歌靠着树干,就地掰断根枯枝做簪,双手翻转间,便将一头青丝盘了起来,一张小脸也擦了擦,跟着露出笑脸。
简朴十足,却又灵动过人,并无丝毫做作。
“我不是什么正经的相国府大小姐。幼年时候走失被养父母收留,在山野间长大的。自然不比那些深闺贵女讲究,不然今天也活不下来了。”
李政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就着酒壶仰头又灌了一口,“好酒,入口绵柔、甘甜,却又不失劲道。看来山野间来的林大小姐还是个懂酒的。”
“还行吧,”林云歌见他态度不复刚才那么冷了,也就热络了些,“我师父爱喝酒,我被他念叨久了,就会些。”
心里却喊着饿,两口酒下去,是不怎么冷了,可胃里火辣辣的,更饿了。
李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