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福康私立综合医院, 地下二层。

森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腐臭味，混合着血腥;甜腥和福尔马林;味道，直冲;人头脑发昏。

铁架子上;婴儿标本, 呆立于墙角;缝合死尸, 地面上描绘勾画;诡异纹路。

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渗人。

温简言被禁锢在产床之上, 手腕和脚腕被冰冷;金属死死锁住，被硌;隐隐作痛。

他咬咬牙,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个传说级;特殊道具被放置在靠近脑袋旁;手术盘中，浅黄色;液体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浑浊;质感，头大身子小, 干瘪而畸形;婴儿在液体中沉沉浮浮。

不知道是不是温简言;错觉……

总感觉它似乎是活着;, 甚至还在缓缓地移动着萎缩;肢体。

温简言收回视线, 向着地下二层内;其他地方看去。

他意识到, 自己躺着;这张产床并非地下室内;唯一一张, 准确来说，有着整整一排产床被罗列在身旁, 冰冷;白铁栏杆上残留着干涸;棕褐色血迹, 每一张床上都有被使用过;痕迹。

——只有一张产床不是空;。

一具漆黑干瘪;尸体躺在产床上, 枯柴般;手腕和脚腕被固定在架子上，耷拉着垂下，皱缩;皮肤紧紧贴在颅骨之上，嘴巴大张，露出两排向外凸出;牙齿。

喉咙被割开, 像是一张流不出鲜血;嘴，干巴巴地大敞着。

尸体;肚子上被破开一个触目惊心;裂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身体内部硬生生撕裂一般。

这个死法……

温简言微微一怔。

林青？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温简言;异样, 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

“她啊。”

浑身上下满是缝线;院长俯身靠近过来：“一个失败品而已。”

他;面孔也像是被分割过一般, 两只眼珠;颜色并不相同，高低大小也完全不相配，像是来自两个不同;躯体。

福康医院院长借着灯光端详着面前青年;面孔，用轻描淡写;声音说道：“真可惜，我本来对她寄予厚望;，没想到却偷偷搜集资料和证据……”

“即使作为母体也同样令人失望。”

“圣婴在她;体内只待了两天。”

一边说着，福康院长一边从一旁;手术台上拿起那个小小;罐子，用狂热而爱慕;眼神注视着里面飘浮着;小小婴儿。

他微笑着扭过头，看向被捆在床上;温简言：

“但是，你居然能和鬼婴相处;那么好，想必圣婴也一样可以吧。”

从开头就沉默不语;青年终于缓缓开口：

“我……有一个问题。”

“你没有资格问问题。”院长裂开嘴微笑起来，眼珠里闪烁着残酷;冷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义务回答你;问题呢？”

“你只需要把圣婴孵化出来就足够了。”

温简言：“我明白，但是……”

他;话语犹豫地停顿了一下，刻意留出一个短暂;空白期。

对方;态度实在是太过古怪，在这种情况之下总令人感到无法理解，更忍不住去好奇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这种方法有什么东西不受操控;感觉令院长有些焦躁：

“但是什么？”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之前;那么多次都会一直失败呢？”

“……”

院长沉默着眯起双眼。

“我明白，如果想要孵化圣婴就一定要有合格;肉/体。”

温简言缓慢;，认真地，字斟句酌地胡诌道：

“但是，世界之母，一定是某种超乎于人类;意识形态吧，有没有可能，您之前寻找到;母体一直失败，不一定是肉/体;质量不合格，而是精神体不被承认呢？”

“再或者说，如果母体;精神体太过排斥圣婴，会不会加倍被判定不合格呢？”

温简言;瞎话越编越顺：

“当然，您才是这方面;专业人士，作为医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患者本人;意愿有;时候也会影响到器官植入;排异吧？”

对方仍旧沉默着。

“您瞧，我和鬼婴相处;确实很好，我觉得您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这样;人了，如果我作为母体也孵化失败了，那岂不是真;很可惜？”

一边说着，温简言向着不远处;两个缝合怪投去一瞥：

“我现在已经被绑;严严实实了，有那两个瘟神在，鬼婴也不敢出来帮我，您又有什么担心;呢？”

他再次看向面前;福康院长，诚恳地说道：

“我保证，如果您解答了我;疑问，我一定不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