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条陈,里边汇总了那本账册上的来往总额、次数、和涉及人员所处职位。
各项数据应有尽有,十分详尽,原册也进了上来,随时可以翻看比对。
太皇太后将册子随手扔到桌上,桌上的托盘里还摆放着织物记录册,还有那个绣着骆驼的钱袋子。
“所以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徐妈妈?”
应慈立于一旁,回道:“回太皇太后,确实如此,虽然钱袋被徐妈妈要走了只是光王母子的一面之词,可钱袋在徐妈妈的腰间挂着,不止一个宫人见过。”
“这个钱袋也是琴娘从徐妈妈房间搜出来的,至于幕后主使是否是徐妈妈,还有审问后才能确定。”
徐妈妈在太皇太后初入宫闱就是她的婢女了,主仆二人同起同落,历经四朝,情分非比寻常,其他人怕是查到了结果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
太皇太后见她此时此刻仍然面无惧色,举止落落大方,心中更加满意了两分,嘴上却道:“你敢说这番话,直指哀家身边最得用的徐妈妈,就不怕哀家生气?”
应慈道:“奴婢知道太皇太后重情,但更为大唐国祚着想,故而才敢斗胆冒犯。”
太皇太后确实如此性格,眼里容不下沙子,一向是严以待人,更加严于律己,身边的人犯了错惩处只会重于其他人。
太皇太后却没有露出口风,而是刁难道:“若要审问彻底,难免严刑逼供。可是哀家不想看见那些血流批面,狰狞切齿的样子。也不想听见呼天抢地、哀嚎悲泣之声。这要如何?”
审问不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吗?应慈面对这种问题就有点窝囊了,简直被直戳弱点。
太皇太后善棋,也爱与人对弈,这两日应慈忙于查探放贷之事,与太皇太后对弈的就变成了棋博士高显扬。太皇太后坦荡,觉得此事无不可对人言,便没让高显扬回避。
高显扬钦佩应慈的聪慧,之前就想找机会和她探讨棋艺,可惜对方一直不得闲,如今见人面有难色,自然愿意帮上一把。
他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礼,道:“禀太皇太后,臣有一计。”
太皇太后听了他的一出阎王断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点着应慈道:“你啊,聪慧有余,手段不足,以后有的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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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宫局,应慈只是试探性的问了问金铃:“你还讨厌徐妈妈吗?”
金铃咬牙切齿的道:“我何止讨厌,简直恨死她了,恨不得打她两棍!”
应慈心说,这可真是太好了。
高显扬的主意很简单,就是以鬼神之事吓人,这里边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让徐妈妈相信自己死了。
需要一个与徐妈妈结了仇的人将她打晕过去,才合情合理好布置之后一切。
太皇太后将差事交于应慈和高显扬办理,由尚宫局协同,应慈听了计划内容就想到了金铃。
之后的事情办的很顺利。
原来徐妈妈用账本陷害钟雪霞,心中一直记挂着,半夜来尚宫局打探。金铃趁机出来挑衅,花语里都是要杀了她,回报当日指认之仇,趁其不备把她打晕了。
应慈装作以前欠债自尽的宫女,高显扬装作了连公公,周围场景也极其逼真,暗无天日的,只有头顶有一点光,犹如宫女骨灰洒落的那口枯井。
徐妈妈信以为真,将放贷、嫁祸等所有的事情都吐了出来。
证据确凿,太皇太后当场发落了徐妈妈,自我禁足的蔡尚宫、马元贽也得以自由。
错有罚,功有赏,太皇太后坐于高位,道:“此次不过短短两日便查明真相,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刘女史居功不小,如今尚纪局缺一名司记,便由刘女史调往吧。”
太皇太后一锤定音,不合规矩也没人有意见。
尚纪局虽然和尚宫局同级,同属六局之中。油水没有尚宫局大,但掌管的权利却不是尚宫局可以比拟的。尚纪局可以说是负责整个宫官六尚的管理工作,也包括其他没有品级的宫女。
权利能够囊括整个后宫婢女不说,还是日常能接触于太皇太后的职位,有关后宫的事都可以直接启奏太皇太后。
而司记处于尚纪局二把手,也是正六品女官,辅助尚宫进行往来出入文书的管理,对文书进行记录、审核、加印、付行。
这已经不止是连跳两级的高升了,现任尚纪是太皇太后一手提拔的亲信,年事已高,摆明了应慈去了就是尚纪的后备役。
尚宫局其他女史心里酸溜溜的也只能笑着恭喜她,还要亲亲热热要帮应慈办宴送行。
应慈敢说她在尚宫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今日这么好的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