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借给宫女和小太监钱,不过却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盘剥到了极致。
现在展笑容她娘也死了,借的钱利滚利之下,数额已经到了下辈子都还不清的程度,心灰意冷便准备悬梁自尽。
幸好和她一个房间的金铃警觉,及时救下了她。
蔡尚宫威逼利诱的问询其他女史宫婢有没有借贷。
看事情闹大了,知道瞒不下来,又有几位宫女站了出来交代了借贷之事。
连方正地位低微,月银自然不高,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做成这么大局,他背后很可能有他人操控。
在宫中借贷放贷都属于触犯宫规,且是大罪。蔡尚宫不想在还没查清的时候就惊动太皇太后,显得她监管不力,便私下去找了内侍监的掌权人马元贽。
马元贽最近也很失意,本来他当初想在两国斗棋时发挥点阴谋诡计,比如暗害了鬼塚之类的,还没等到他有了思路,这局已经破了,导致他复起失败。
现在听闻手下的公公干了一件这么大的事,他第一想法自然也是压下来。
蔡尚宫和马元贽二人不谋而合,打算私下拿了人来询问,尽快有个结果,免得太皇太后对他们起了坏印象。
连方正自知已是死路一条,不想受刑,逃脱无望便当场自尽。
事有凑巧,这一幕偏偏被太皇太后撞见。
太皇太后知道了事情始末,果然大怒:“混账!后宫乃哀家管治之地,发生太监放贷,宫女悬梁,这么大的事也不向哀家禀告?”
有人自尽事小,放贷确是严重的大事,财帛本就动人心,高利的压榨下更能引出许多恶事,滋生犯罪,今日有人为钱自尽,明日难保不会有人为了钱而铤而走险,犯下大罪。
蔡尚宫在下首恭敬答道:“禀太皇太后,奴婢和马大将军商议过,希望能尽快查出真相,待水落石出之后再向太皇太后禀告,免太皇太后忧心。”
马元贽现下手上掌管内侍监,但兵权到底没握紧,大将军的头衔有名无实,此时也是小心翼翼的,“恳请太皇太后明白臣等苦心。”
太皇太后眉头轻动,极具深意道:“这件事从尚宫局揭露,与内侍监相关,由你们二人调查下去,瓜田李下的,就怕难免有人说一些包庇之类的闲话。”
底下二人惊得一身冷汗,生怕太皇太后认为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当然,你们的衷心哀家还是相信的,这样吧。”打一棒子又给了口甜枣,太皇太后漫不经心般的做出决定,“我记得之前赢过东瀛棋手的刘女史就是尚宫局的人?”
蔡尚宫立刻补充:“回太皇太后,刘应慈正是司制房女史。”
太皇太后轻轻颔首,“嗯,她棋艺出众,想来思力也非常人,这件事就由她来查探吧。”
马元贽本来见连方正死了,这事与内侍监再无关系,本来也不想管这出。可不想管和不能管,这可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
他立刻反驳道:“回太皇太后,区区一个女史,怕是不足以……”
太皇太后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废话,她本就为了抬女官打压宦官,这次不过是一个开局罢了。
“无妨,此事交由她主理,哀家会派身边的琴娘襄助。”挥手让二人下去,又叫了应慈进来。
应慈行了礼之后,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哀家先不问你是否愿意接下这个担子,只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太皇太后闲聊似的开口道。
应慈如实答:“回太皇太后,奴婢有些胆怯。”
宫中势力盘根错节,这件事就是蔡尚宫来调查,都未必好理清,更何况她一个没有品级的女史。
“那你可知胆怯是什么?”
应慈略加思索,道:“人心彷徨则生胆怯。”
“嗯,回答的不错,那人又为何会彷徨呢?”太皇太后不等她回答,便道:“当人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走下去的时候,前路茫茫,心无所依,便会犹豫彷徨。”
太皇太后从上首漫步而下,“人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清醒的处理思绪。彷徨的人在做没把握的事情时,会不住的怀疑自己,不停的否定自己,然后愈加焦虑害怕。”
她又问:“那么,回避难题就能解决心中的胆怯了吗?”
太皇太后在应慈面前停下,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目,“不能,胆怯的根源在于没有足够的权势掌控自己的人生,让其不能出错,不敢出错。不解决根源,胆怯就会如坠在身后的恶犬一般紧紧相随!”
见她若有所思,静了一会,太皇太后再次开口,“现在,哀家再问你,这个担子、这份可堪自保的权利,你愿不愿意接下。”
空着的时间已经足够应慈想清楚了,太皇太后无异于给她铺了一条更艰险、但足够自在的路。她自己从不找事,这不意味着以后会没有事情找上她,还不如握住一些权利以求自保。
她身边还站着娘和金铃。当初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