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张羡晒然,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论贼军如何勐攻,咱们守个七八日还是绝无问题,而汉寿虽在武陵,却离我临湘城不过百里之图,援军随时可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露自嘲的笑容,顾盼诸将,意味深长地道:“其实到如今,我还真是巴不得贼军能在今日攻我临湘!”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樊令刚待发问,却见张羡已是摆了摆手,旋即起身,负手缓缓踱入内室。
不知为何,这一刻樊令突然觉得自家太守的背影有些苍凉。
或许是因为王政这几年战绩太过精锐之故,无论宿将如张羡,抑或气盛如文聘,竟然都打定了主意坚守临湘,等待军马毕至再行决战,文聘更在抵达汉寿的当日晚上,就传信张羡,言道王御寇惯爱示弱,不论城外有多少兵马,敌人又是如何叫嚣,都万万不可主动出城寻求野战。
便在荆州这边众人商议的同时,此时临湘城外,扬州的将官们也在讨论战事,参与者不仅有刚刚抵至的魏延,甚至连城北的黄忠和周泰也渡河赶来。
这一刻,小小的帅帐之内,算是同时集结了四员天军大将。
徐方自然坐在主位,下首两侧,左边是黄忠与魏延,右边则是周泰,毕竟一些都尉,都伯等中层将官,满满堂堂坐了约摸二十来人。皆全幅披挂。
帐外的阳光透入,映照得他们身上铠甲耀眼。
“南昌方面的军令,本来是令咱们在城外安营扎寨,最好能诱使一部分的荆州军援军来袭,先灭其援,继而再陷其城。”
顾盼众人,徐方沉声说道:“然而至今我军围城已近七日,却一直不见他有荆州兵马进入长沙境内,哨骑回报,说荆州的援军早已抵达汉寿,却始终迟迟不动,这可有些难办了。”
听到这话,黄忠问道:“徐将军,援军的统帅可探清了是谁?”
“探清了。”徐方道:‘说起来还是一位熟人,此人名叫文聘,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当初豫州击袁术时,我曾与其并肩作战。”
“那就不奇怪了。”
黄忠登时神情一肃,道:“文聘年纪虽轻,却甚为沉稳,更是深诣兵法的一位将才,徐将军,恐怕此子已识破了咱们‘围城打援’之计了。”
“我也是这般料想。”徐方微微颔首,“根据前线探马回报,如今不仅是南郡,武陵那边也有数支兵马正急行军赶来长沙,甚至南面的零陵似也有异动,似是剑指醴陵,若醴陵被夺了回去,则我军的侧翼便就不安稳;若荆州的援军全数抵达,则我军攻陷临湘之事就势必会成为泡影,形势在变化,窃以为,咱们这边也应该随之调整一下方略。”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便是为商议此事。”
话音方落,黄忠和魏延却都没有接口,虽然徐方目前的官职高过他们,但两人毕竟都是当世虎将,论起年纪更远胜徐方,要他们遵从徐方的军令可以,但是若真要伏首贴耳地如同其下属将官一般,却是万万放不下那个面子的。
他二人有迟疑,周泰却是没有,当即微微起身,声音里尽是恭敬:“徐将军以为,我军该如何调整方略?”
“俗语有云,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徐方看了眼周泰,笑了笑道:“与之相比,荆州的援军便是前者,而临湘便是后者,既然文聘的兵马不来,咱们打不成援,那么便干脆先将临湘攻克!”
顿了顿道:“只要能夺下临湘,纵使荆州军的荆州军来到,我军至少也可立不败之地,周校尉以为如何?”
周泰登时面露迟疑之色,“那州牧之前的军令?”
“我已将此事写在军报之中,令快马回报将军了。不过这里离南昌毕竟有些距离,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四日的功夫。”
徐方正色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毫无主见,唯君命是从的话,就算是白起复生、淮阴再世,临敌对阵,也未必便能有胜无败。”
“这...”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接话了,魏延更是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腹诽道:你和主公乃是总角之交,自由大情分在,真要这般大胆,或许也没什么大事,但若是俺也陪着你来个“将在命君命有所不受”,来日主公问罪,那可如何是好?
他当然不知,便是如徐方这般的身份,要让他擅自改变王政的军令,也绝对没有这个胆量了,所以立刻便接了一句:“当然了,咱们前线改变策略,必然是要向将军请示一下的,我已将此事写在军报之中,若诸位皆无异议,即刻便让快马回报南昌,不过这里离南昌毕竟有些距离,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四日的功夫,沙场征伐,战机稍纵即逝,却是等不得了。”
那不还是擅自做主吗?
黄忠扭头和身后的魏延对视一眼,片刻后按刀问道:“徐将军连军报都写好了,想必心中已有良策,末将想问一下,接下来具体该如何形事?”
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