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鲁肃正式以扬州使者的身份向荆州递上公文。
刘表得悉后,倒是立刻有了反应,派人将鲁肃一行人从客栈接入使馆,却还没有立刻召见,鲁肃又等了两天,终究难耐枯等,便去找了蒋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表曾两次主动派人前往寿春,主使蒯良不仅是刘表的谋主,更是本地豪族蒯家的代表人物,鲁肃自然不会找他,便找了使者团的副使蒋朝,其在寿春出使两次皆受到了热情的招待,按道理该“礼尚往来”,但是他对眼下扬州使团备受冷落的情形,却也是无可奈何,“子敬兄,在下已将此事告知了州牧,并也如实地转告了阁下的来意。”
“既如此,”鲁肃盯视着蒋超,语气愈发不客气了:“那为何刘荆州至今不肯露面?”
“这...”
蒋朝初次出使的时候,就得了王政私下不少的好处,拿的时候固然开心,如此却是成了把柄,眼见鲁肃变了颜色,犹豫了会,还是直言相告,“不瞒子敬兄,向州牧汇报此事的时候,并非只有州牧一人,蒯主簿也在场,州牧本正与其下棋,在下在旁观看,听说扬州使团来意之后,蒯主簿面色似乎都有不豫,或许...”
“蒯良么?”
鲁肃听到面色一沉,自转回住处与诸人计议。将其中原委说明白后,望向周瑜苦笑一声:“公瑾,不幸被你言中,看来这蒯良的确不欲刘表出手相助吾主。”
“蒯良这般立场,恐怕那蔡冒也是如此,早就听说这蒯良与刘表宾主间甚为欢洽,极得信重,若此人从中作梗,可就有些棘手了。”
周瑜微微颔首:“那你可想到对策了?”
鲁肃先不回答,据席而坐,抿了口醒神的汤,思忖了会,突然笑了笑,道:“今日一见,传言不虚,这刘表既然当真对蒯良言听计从,那先说动此人,变阻力为推力,是否便算对症下药了?”
没等周瑜回答,便主动摇了摇头,“此策难行,若能说动蒯良,使得其改变了主意,问题当然就能迎刃而解,但咱们人生地不熟,主公之前也说荆州距离太远,目前奔命司尚未安插跟脚,没甚门路之下,想私下见这蒯良都难,这个办法十之八九难以行通。“
你没门路不代表我也没有啊。
周瑜微微一笑,不过也不主动去提,他与太史慈虽然一见如故,但和那黄承彦却是毫不相识,对方就算冲着太史慈的面子愿意出手相助,估计也最多一次。
这样的人情自然是用在至关重要的地方,总不能在见刘表前就先用了吧?
说服蒯良不行,绕开之前便尝试了,结果连刘表私宅大门都没有迈进一步,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呢?
鲁肃熟思良久,却也是苦无良策,眉头愈发皱起,抬头一看,周瑜倒是神情自若,其他诸人却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好徐徐答道:“难以一蹴而就,非得缓而图之。”
一个都伯闻言拍桉而起,冷哼说道:“鲁征事此言岂不废话?”
这都伯名叫公孙竖,虽是扬州人,却是在临淄时便入了天军,向来亦自诩是王政麾下的老人,本就对鲁肃这个书生略有轻视,此刻当即发作起来,振臂怒道:“想那刘表使者来俺江东,将军殷勤招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待其之情,不可谓不深厚,可结果呢,换来什么了?”
“咱们千里迢迢,远至襄阳,却将咱们空闲投掷,见也不与相见,俺听说那刘景升乃是汉室宗亲,更是什么八骏之一,素有贤名,难道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吗?”
说着说着双目圆睁,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喝道:“彼辈如此无礼,依俺的意思,这襄阳也不必再呆下去了!”
“鲁征事,咱们这便返回寿春,将此事告知将军,他不是不愿借粮吗?好,那咱们就自己来取...”
鲁肃还没说话,一旁的周瑜却是神情一肃,厉声截断:“噤声!”
周瑜平日里言笑晏晏,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旦正容变色,却是立刻威仪自现,令人望之凛然,生出了敬畏之情。
公孙竖也不例外,明明对方并非他的上官,却依旧吓了一跳,甚至差点本能反应般地喊出一个“诺”字。
此时鲁肃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转头看了四周的窗户,犹自不放心,又长身而起,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边左右看了一看,确定这会使馆内的仆役、侍女没有经过的,方才轻呼一口气。
再次坐下时,看到公孙竖虽然面色悻悻,却已变得乖觉起来,不由看了眼周瑜,暗自感慨,这就是所谓的大将之器吧?
也幸亏这次带上了公瑾,否则单凭自己,还未必能镇住这群骄兵悍将...
思忖了会,鲁肃再次开口道:“诸位,咱们远来出使,务要不辱使命,岂能稍遇困阻,便轻言放弃?”
“虽未见刘表,已先遇一阻碍,这其实也早在在下的预料之中了,大家不必焦躁,沉下气来好生计议便是。”说着,又对着一旁端坐的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