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苦功高,自然不用多讲,但今日这第四杯酒,本将却准备敬于另一位功臣!”
众人讶然之中,王政举起酒盏,踱步堂下,神情肃然地来到祢衡的身前,双手捧杯,言辞恳切地道:
“奉孝若为吾之子房,正平当为萧何也,此杯酒,请君满饮!”
......
没有人料想的到,王政这最后一杯,不敬郭嘉,却敬祢衡。
这个举动,不但出乎了陆绩等文臣的意料之外,连黄忠魏延等人亦是纷纷瞠目结舌,大为不解。
郭嘉亦是有些愕然,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旋即深深地看着王政昂然卓立的背影一眼,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隐藏起自己眼中不可抑制的欣赏,还有那发自内心的钦佩。
他没想到王政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化解他与祢衡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
这计策未必算的上多高明,但按郭嘉看来,真正的雄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去做的。
原因很简单,祢衡的才华匹配不上这份看重,这份抬举!
郭嘉相信王政能看得出来自己与祢衡之间的能力差距,若是其他雄主,此时该做的,自然便是做出权衡,做出取舍,今日宴席,可谓正逢其时,按道理正该一鼓作气,将郭嘉扶上第一谋主的位置才对。
可王政却偏偏在此刻无视众人的意见,甚至无视了客观的事实,选择了将祢衡抬到了一个最高的位置,这可谓是真正的抬举啊。
那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祢衡的能力和才华吗?
不然...
是因为祢衡得罪了太多人了!
偏偏是这等情况下,王政却要继续捧他,这看似是在捧杀,其实是在告诉所有人,不管祢衡多招你们厌烦,本将心里却更多念着他的好。
只要王政能始终保持这番“念旧”的姿态,祢衡不管如何树敌,都能始终安之若素了!
而郭嘉所欣赏,所佩服的,也恰恰是王政身居如此高位,还能这般重情重义!
虽然从这一点看,他并非枭雄霸王之姿,问鼎的机会未免小了一些,但起码对方今日能这般对祢衡,他朝对他郭嘉,想来也是做不到“同苦而不可共贵”的事情吧?
......
对于王政竟然钦点他为第一功臣,祢衡同样也大感意外。
怔怔望着王政半晌,直到王政再一次温言提醒,祢衡方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
“主公,此功臣不敢领。”
他没有接王政手中的酒杯,而是端起自家的杯子,朗声说道:“今年三场战役,扬州重于北海,而扬州之战,孙策初起时其势汹汹,天下震动,四海惊恐,若非主公亲赴险地镇定自若,临危不惧指挥如意,如何能克此强敌,又如何能光复扬州?论此战之功,臣岂敢与主公相提并论?”
“又且,江东一役累战数月,督促后勤,供给馈饷,不绝于道,乃以张国相为主,出谋划策,沙场争雄,亦有郭祭酒之策,要论败敌取胜,临阵杀人,却还全是诸将的功劳。”
说到这里,祢衡一字一顿地道:“这一份功劳臣岂敢愧领?至于主公的这一杯酒...”
“臣愿敬于主公,并及郭祭酒与诸将!”
听到这话,王政眼中欣慰之色一掠而过,温言笑道:“正平何必多辞?”
“若无正平殚精极虑,与本将谋划计策,本将当日如何能跳出困局,夺得彭城?”
“若无据有彭城,又焉能奢望徐州?今朝之得意,其实始于昨日,无正平,便无徐州,无徐州,便无江东,便无本将!”
“君与我相助大矣,人皆见之,这杯酒,不止为敬正平今年的功劳,更为敬你一直以来对本将的辅左与襄助!”
“故而此酒,非君满饮不可!”
王政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又转过身问堂上诸人,“诸君且来来说说,这杯酒该不该让祢司马喝?”
你都先说了“此酒只你一人得饮”,如今再来问我们...
这是在问意见吗?
黄忠等人虽然不敢违逆王政的意思,却对祢衡着实心有不服,何况对方前面那个“功人和功狗”刚把他们这群人得罪死了,面面相窥,俱都不愿出言附和。
至于以陆绩为首的寿春等文武旧臣,烛光下神情变幻,也不知在思忖什么,竟也没有开口。
方才还人声窃窃的殿下,突然间再次转入落针可闻的静默。
额,这么不给面子吗?
王政微微一怔,正觉尴尬之际,只见郭嘉袍袖一拂,飘然出列,将酒杯高举过头,微微躬身道:“诚如主公所言,祢司马生功高过人,此杯酒,非君满饮不可,在下愿与主公共劝,请正平兄饮!”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徐方也昂然出席,走到郭嘉面前,也是把酒杯端起,推手相敬:“将军所言不差,祢先生与我天军,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