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江东一公,寿春一弘(2 / 3)

“谁家贼子这等放肆?”

袁术声调凌厉,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只把他们一个个地看了过去,眼中尽是森然杀意:“竟敢捏造这般诛心之言,欲凭之挑拨吾与杨弘君臣之情!”

眼见他这般盛怒,扬州这边一时间面面相窥,顿时闭息凝神,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徐州这边乔绾等人同样是大出意外,按照他们原本的想法,袁术纵然不至幡然作色,最少也会心有芥蒂,可如今看来...

袁术对杨弘竟然真是信重无比,毫无半点见疑?

王政更是微微垂下眼帘,隐藏起自己眼中不可抑制的震动和讶然,他也没有想到袁术狂怒之下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

而且更是立刻便猜中了,“扬州一公,号令江东,寿春一弘,言出公从”的确是王政授意糜力散播出去的。

至于用意么,也正是为了离间其和杨弘之间的关系。

在王政看来,阎象死后,杨弘便算是袁术的“范增”了,也成了自家大计的绊脚石,只是用将其暂时外调到合肥王政犹自无法心安,琢磨着一劳永逸让此人永远闭嘴才好。没想到袁术近日虽对杨弘已生不满,但却从未曾有过猜忌...

不过事已至此,即便离间不成,也必须继续下去了!

“挑拨也好,离间也罢。袁公,此事重点不在这里。”却见乔绾不惊不忙地岔开话题:“杨祭酒只见参战之弊,未见参战之利,更未见袁公如今已有累卵之势,若是不奋发勇进,后果堪虞。”

“怎么说?”袁术冷眼看她,沉声问道。

“方才元叹先生也说了,袁公治下扬州,少有天险,更无雄关,乃是难守之地,”

“如此难守之地,昔日的楚国便是前车之鉴,若要求存,焉能困守?战则可存,避战则亡!”乔绾口若悬河,引经据典:“请问袁公,堂下诸君,楚国最强盛时,乃何人在位?”

“纵合则楚王,横成则秦帝。”顾雍道:“若论国力,应是楚怀王时期。”在位二十九的楚怀王正是流放屈原的那位,在其执政前期时,楚国实力达到巅峰,甚至有一统天下的气象。

“不错。”

乔绾颔首道:“然则楚国又兴于何时,兴与何人也?”不待众人回答,已自问自答道:“乃是怀王之父,楚威王也。”

楚威王乃是公认的楚国中兴之主,对于乔绾此言众人皆无争议。

乔绾道:“正是因威王中兴,楚国国力方才盛极,及至怀王之时,方可发兵六十万攻秦!”

公元前313年,秦国想要攻打齐国,但忧虑齐、楚两国已经缔结了合纵联盟,于是便派张仪前往楚国游说楚怀王。张仪商于之地六百里诈得怀王与齐国绝交,留下了纵横捭阖的千古美名。

但其实这事还有后续,被其欺骗的楚怀王勃然大怒,哪肯善罢甘休?

当即倾全国之力,大举攻秦,兵马竟足有六十余万大军!

“楚国一无巴蜀天府,二无郑国水利,却可早始皇八十年前便可发兵六十于万,足见威王之能!”

乔绾掷地有声地道:“此楚国兴于威王,威王兴于其战!”

“不仅是战,更是好战,久战,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方成就霸王之资也!”

粟支者,顾名思义,便是粮食充裕到足可以支持一个国家开展规模化战争十年左右,但在乔绾这里,却是说魏国在楚威王时期连年征战,击魏,伐齐、败越,直至将楚国的疆土和国力同时达到了历史最高峰。

“知往鉴今,是以江东之地,自守则易弱以亡,攻人则足以自强而集事!”

乔绾对袁术拱手道:“今,荆州刘表已然答应与我徐州联合共击曹操,如果袁公也愿出军的话,便是三路并进,刘表自南阳而出,我军自泰山而击,袁公则从汝南北上威胁颍川,再加上北面的袁绍亦有击曹操之心,四面合围之下,此獠焉能不败?”

“大丈夫扬名天下,在此一举,曹操阉宦之后,跋扈异常,乃国贼也!袁公累世大族,忠良之后,于情于理,皆当提兵西上,以赴国难。若能救得幼帝,功在千秋,名垂青史,岂非唾手可得?”

袁术本就是跋扈骄矜之人,跋扈者大抵喜功,骄矜者向来好名,且乔绾的分析看似确实可行,不愿刘表专美在前的念头愈来愈强烈,听到这里已是砰然心动。

“本侯亦是汉臣也,每逢念起幼帝落入曹贼手中,安危不知,便辗转难眠。”袁术还是有些犹豫:“只是杨弘之前有言...”

“哈哈,袁公方才还说坊间传言乃有人存心挑拨,如今看来,寿春一弘,言出公从,并非虚言也。”

乔绾不再多言,冲袁术、王政行个礼,便退回宴席。

这时堂下又有一人出列,袁术心中一惊,以为又有徐州人要打嘴炮了,打眼望去,却是自家这边的本地将官,名叫李述,不由面色稍缓。

不过下一刻,他的眉头却又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