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周晖的家将,他也知道自家少主的大计里刘勋乃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如今大事难成不说,更有身陨之虞,自然难免心志不定,
但魏延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他虽然出身低微,因周氏的缘故却非身处穷弱,于是自少便有鲲鹏远望,这是极为难得的一点。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便是在两汉之时,那些动辄以大丈夫自居,少有大志的人,大抵也是衣食无忧的豪门士族出身,圆梦固然难得,造梦其实同样也有门槛。
而同样胸怀大志的情况下,相比他的少主周晖,魏延在性格上却多了坚韧不拔的一面,所以面对同样的问题时,周晖会抱怨,他却会选择积极的面对,更会斗志昂扬。
这一方面,王政与他颇有共鸣,闻言自是欣然:“文长所言甚是!”
“本将听闻,当年战国之时,魏国名将庞涓战无不胜,兵锋之锐,甚至直抵赵国邯郸城下,可谓凶焰滔天,最后却在马陵之战中败与孙膑之手,最后兵败自刭,留下遗言曰:遂成竖子之名!”
“果不其然,其后孙膑以此战名显天下,更着书立传,以法传世,而孙策这一年来亦是连战皆捷,威震江东,令世人瞩目,如此强敌,不正是咱们的庞涓么?”
环视众人,王政一字一顿地道:“诸位,此子兵马越多,声势越大,便越是适合祭吾等之剑!”
“眼下之舒县,如冀州袁绍,兖州曹操,荆州刘表此等天下英雄莫不翘足侧目,今日且叫彼辈坐观,咱们江南英豪是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居上位日久,王政的改变也是很明显,若说之前的招揽人心,演讲鼓舞尚且要靠着系统的天赋和魅力,今时今日,便是不用这些,单凭他自身的气度言辞,已足以激越锋锐,尽显豪情。
不止魏延、周晖等人被感染地豪情奋涌,便是自上城头来始终一言不发的乔婠,此时也不由美目生辉,怔怔地看着身前的少年,一股没来由的情绪突然泛上心头。
这样的磊落风采、英雄豪迈,她此前从未在第二个男人身上看到过,无论是她的父亲上将军乔蕤,还是父亲的主君袁术,乃至江东之地的那些名士将相们。
正在此时,一个亲兵小跑着上了城头,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了过来:“将军,地道....”
“地道如何了?”
“挖通了!”
听到这话,王政剑眉一挑,立刻霍然转身,周晖亦紧接着问道:“挖通甚么了?可是与孙贼兵马碰上头了?”
汗水流下来,沾入那亲兵的眼帘,他一边揉着眼,一边手忙脚乱地连连点头:“便在城外,刚过护城河,就与孙贼的地道碰上了!”
......
当王政带着众人赶到时,地道的入口处集结了不到百人的后备队,蓄势待发,因为地道狭窄的缘故,头一批进入的士卒不过二三十人。
看见王政和周晖到来,几个将官分往前走了几步,迎接上前,周晖抢先问道:“地道里情势怎样?”
几个都伯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地道外的人,没人在地下,地道中情况怎么样,都不能说了解。
王政有过一次地道战的经验,倒是习以为常,为保险起见,当即又令天诛营安排人马过来布置,以防地道失守,别教孙策军趁势冲出。
陶泽道:“咱军士卒才下地道不久。末将适才听瓮,喊杀声沉闷。才不到两刻钟,已有多具尸体拖出。半数是孙策军。”
半数是敌人,那剩下的半数便是守军的士卒了?
也就是说孙策那边也拖走了另一半的尸体?
王政一边转目观看,一边心念急转,地道这样的地方两边安排的都是精锐,如此算来,其实还是舒城守军落了下风啊?
毕竟他们有备而来,又做了诸般限制,结果竟还是形成了一比一的伤亡。
魏延似也想到了这一点,指着地道的窑洞沉声问道:“洞中的柴禾、毒烟不是已经在施放了么?为何伤亡还是这么大?”
留守的都伯道:“禀都尉,咱们我毒烟虽发,奈何孙策早有准备。其入地道之军卒,与我军一样,皆带着一些面罩,而且好像浸过醋浆。”
魏延闻言默然,他自知道醋能解毒,那么毒烟造成的杀伤便大大减弱。
王政只是点了点头,不置一词,旋即踱步上前,走到入口旁的陶缸附耳过去,缸上蒙有牛皮,可听地下动静。
本就过人的耳力,再加上凝神静听,不过一会,便感觉隐约的杀喊声入耳,接踵而至地则是金铁交集的声音,砰砰直响,连陶缸都发出一阵嗡嗡。
正听着的功夫,地道里冒出一个头来,满脸泥与血。没等众人看出他是谁,只叫了一声:“敌人攻势便勐,快派后队入洞!”随即又钻入地道之中。
候在洞外的士卒,皆按照十人队的规模,闻声而进。一连进入了三十人,地道中辗转腾挪都不方便,一次性进入三十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