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王政刚刚起床,便听的帐外脚步仓促,有人正与亲卫低声在说什么,不久之后,亲兵蹑手蹑脚地走将进来,瞅见王政已然醒来,慌忙躬身伏首道:“将军,陶县尉正在帐外等候。”
王政一怔,心知对方这么早便来到军营,恐是有要事禀报,匆匆洗漱之后,便令人带其进帐。
不久之后,陶泽跨步走入帐内,王政打眼望去,便见一向沉稳的陶泽神情仓惶,额头更是渗出细汗,似是颇为急切。
一见王政,陶泽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急声嚷道:“王州牧,两个时辰前城外有使前来,却是从北面九江而来,才杀入城中。却有一桩急报,县君令俺速来告知州牧!”
王政心中咯噔一跳,稳住心神,表面上倒还是平时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是沉声道:“陶县尉且先坐下。”
又吩咐左右:“令王熊和几个都尉速来帅帐议事。”
“喏!”
待王熊等人都入帐之后,王政侧目望向陶泽,陶泽苦笑了声,说道:“数日前,孙策遣派其麾下骁将程普转略龙舒,趁夜突袭之下,阵斩太守刘勋、一战而定龙舒!”
什么?
听到这话,王政心神俱震,险些拍桉而起,他面色须臾转变,目光顾盼周遭,眨眼间已将两侧诸将的神色看的清楚,却见天军众将皆是神情一变,心念急转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迎着众人唰唰投射过来的视线,王政一拍桉几扶手,挺身而起,负手踱步帐中,昂然说道:“孙伯符技止于此!”
连带陶泽在内,诸人不觉愕然,王熊第一个讶然说道:“将军,刘勋既死,龙舒既下,恐怕如今庐江北面的潜县、六安等地也大抵陷落敌手,孙策等于已得大半庐江,可谓掩有三郡,接下来若是几路兵马汇合,则舒县危矣,怎地将军却出此言?”
王政锐目环视众人,从容自若道:“本将原以为孙策乃当世英雄,如今看来,却是高估了此獠,倒要请问诸位,你们觉得,他此次出兵到底带了多少人马?”
众将意见不一,有猜五万的,有说十万的,陶泽则皱眉思索片刻后,沉声道:“十万或许没有,五万总是有的!”
王政摇了摇头:“不然,本将掩有徐州三千里锦绣河山,再加上泰山、北海,竭尽所能,如今养军亦才十万罢了,孙策叛乱之前,不过吴郡,丹阳两地罢了,便是皆富庶所在,毕竟新附不久,又能养多少人马?”
“便是他招的到人马,又何来这么多的粮草供给,兵甲装备?”
说着,王政微微一笑道:“如此这般,以本将所料,便是孙策穷兵赎武,如今麾下总兵力也最多五万人罢了。”
“总计五万人,却不代表他的可用之军也是五万。”
王政道:“新附之地,难道他还敢倾巢而出不成?吴郡北面接邻我徐州广陵,丹阳之上又有九江郡的袁公虎视眈眈,且江东境内多有山越横行,两郡几个关键地方,孙策不可能不留下重兵驻防...”
“这样算来,”王熊接口道:“孙策此番来寇庐江的兵马,最多恐怕也不过三万人马了不起了?”
“不错。”王政颔首道:“以三万之众,欲鲸吞江东之地,要说起来,似乎并不算少,但是现如今,庐江直抵九江的舒县,合肥依旧掌握在咱们手里,他如今孤军深入,又必须守住襄安,临湖两道临江的门户之地,起码便要去掉七八千人!”
“嘿,两万余众,若悉数用来攻打舒城,倒的确能在军马人数占据上风,更可形成泰山压顶之势,然而孙伯符却又分兵袭击庐江北面,如今看似又得数城,更将刘勋这枚钉子彻底拔除,实际上却忽略了主攻方向之所在...”
王政环视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此谓之主次不分,徒然给咱们机会,可以逐个击破!”
“所以本将方才说,高估了孙伯符此獠!”
帐内人人听得目瞪口呆,听王政如此侃侃而论,言之成理,充满一代霸主的气概,似乎眨眼间便将一个对自家极为不利的局面颠转成了大占上风好似,虽有人隐隐觉得不妥,可在王政高魅力和说服天赋之下,却还是大半信了。
陶泽更是听的脸上愁云一扫而空:“王州牧的意思是?”
王政道:“他若不分军取庐江之北,则舒县或有一场苦战,他既贪而分军,则此战已是胜利在望!”
王熊问道:“敢问将军,破敌之计安出?”
王政笑了笑,却不先说,反而缓缓再度坐下。
他不是卖关子,实则方才一番侃侃而谈只不过随机应变,先求振奋军心而做,真要动上真格,却就需要时间好好地整理一下思路。
命亲卫送上茶水,王政一边镇定自如地饮用稍顷,一边暗中心念急转,直到一个计划慢慢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不过临机应变却还恐有些粗陋,所以王政依旧没有说出,只是干咳一声,又侧目陶泽,笑吟吟地道:“陶校尉如今可有良策?”
陶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