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讶然。
“阿方,何出此言?”吴胜第一个开口问道:“为何非要去出兵相助袁术?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和将军有过盟约吗?咱们便真要守什么相助吗?”
“是守望相助。”徐方看了眼吴胜,回道:“若是咱们这一次坐视不理,不曾出兵,不仅会养虎为患,再树一名强敌,且还容易让将军在西面豫州部下的心血付诸东流!”
众人越听越糊涂了,郭嘉更是侧目徐方,笑道:“徐将军后一句话吾倒听的明白,无非是说孙策这番闹出的动静不小,极有可能会让许都的曹操看出可乘之机,甚至不去顾及咱们屯驻在陈国南面的兵马,再次出兵汝南,想要一举将袁术诛灭,”
“只是这前一句却是什么意思?何谓养虎为患,再树一名强敌?”
郭嘉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孙策为人,吾亦有所听闻,其轻而无备,性急好勇,却非无智之人,便是让此辈完成以下克上,夺了扬州,亦不太可能会主动欲和我徐州为难吧?”
“为何不会?”徐方看了郭嘉一眼,神色凝重地道:“先生岂不闻远交近攻乎?”
“徐将军此言差矣,远交近攻乃昔日西秦范雎遗计,定此策略的时候,本身已是处于七雄争霸的战国中后期了。”
郭嘉笑道:“自周朝分封天下开始,百年来诸侯过百,人人称王,西秦在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之前,战争的方向是很不确定的,经常被一些文武官员用来为自己扩充封地,而国家本身的势力却并未得到增长,甚至经常出现开疆辟土的地盘不与国土相连,对秦国的实力有损无益,直到范雎为丞相后,采用远交近攻就结束了这一荒谬的现象,使得秦国可以一边稳扎稳打的扩张,同时尽量避免六国合纵的情况出现。”
“但要注意的是...”郭嘉肃容道:“若有群雄并世之时,在有选则的情况下尽量不要结盟自己的邻国,因为这是自家的扩张区域,结盟就意味着堵死了发展自强的道路,但是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却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一,夺取邻国的土地是符合国家的发展方向,二,本国必然有能力击败邻国,且利大于弊!”
“这便是同为近邻,战国时的西秦要对韩、赵二国实行近攻,可在之前春秋五霸时,秦国反而要和近邻的晋国结为秦晋之好,近交远攻,联合攻打远方的楚国,为和如此?”
“因为彼时的晋国实力高于秦国,且楚国威胁更大!若是攻打晋国,且先不说能否打赢,便是赢了也大概率是惨胜,伤了国之根本,此谓之胜不如败!”
说到这里,郭嘉顿了顿,环视众人,最后对着王政微一拱手,慷慨陈词道:“嘉为何建议主公去取江东,便是因为袁术此人志大才疏,全然看不清楚形势,明明徐州无论谁人做主,都可作为一道天然的屏障,帮助扬州阻挡北面的强敌,本该近交远攻才是,却不料袁术不想着南下去攻占荆、交之地,却总是妄图北上,当真愚不可及!”
“孙策却未必会这般愚蠢,若是主公不欲取江东,咱们背后换一个聪明些的盟友,总也是好的。”
王政默然无语,闭上眼睛陷入了思忖。
他何尝不知道袁术既非什么明主,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有机会,恐怕亦有极大可能扑上来咬自家一口,只是相识以来,对方明面上的确待自家甚厚,包括夺下徐州的过程中,也确实有些捡对方便宜的感觉,心中总是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念头,在让他迟迟不想主动对袁术动手。
徐方却还是坚持自家的意见:“先生所言确实颇有道理,不过末将当日在开阳时与孙策共处一段时间,却认为此人骄纵轻狂,好大喜功,若是让他得了扬州,却必然会主动挑起边衅,与我军刀兵相见!”
“好大喜功也未必就要打我徐州啊。”这个理由说服不了郭嘉,他摇了摇头:“他父亲孙坚不就是死在刘表和黄祖的手上么,依我看来,应该还是去打荆州的可能性大些吧。”
“本将也赞同徐方的判断!”
却见此时,
。王政终于睁开来了双眼,瞧着正讶然瞥向他的郭嘉,笑了笑,先解释道:“因为孙策和本将亦有旧怨!”
“什么,孙策和主公也有仇怨?”
听到王政这话,郭嘉瞠目结舌,一脑门的问号,他对王政的过往也算清楚,起事以来的足迹俱都在青、兖、徐州三州之内,按道理和一直在江东活跃的孙策本该是毫无交集才是啊...
到底是如何结的仇的?
而且...
想到王政和徐方语气俱都这般肯定,这让郭嘉不由暗自犯了嘀咕,这仇似乎还挺深啊。
这令他好奇心大起,本想着开口问个明白,只是见王政高踞王座之侧,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气势,更是面沉如水,不见喜怒,心中一个咯噔,却是不敢再问了。
此时王政长身而起,负手身后,凝视着场上众人,一字一顿地道:‘刘景升掩有荆襄九郡,更有冠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