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家书至!”
“因徐州军攻伐北海,黄县如今正饱受海盗祸乱,太史家近日多有子弟身丧,老夫人亦多受惊扰,险有危难...”
话音未落,便见啪的一声,太史慈心神俱震之下,竟是将视若珍宝的震岳弓都不慎摔落。
“你说什么!”
太史慈神情狰狞,一个纵身之下,高大的身影已是飞扑过去,直接将那亲兵拎了起来。
“有海盗犯境黄县?”
“还惊扰了我的母亲?”
.....
“如书到日,可念劬劳之恩,星夜前来,以全孝道...“
览毕家书,太史慈垂首呆立半晌,一言不发。
城头之上,围在一旁的众将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陷入了落针可闻的静默。
在原本的历史上,袁谭同样是在建安元年的夏季攻伐北海,战至夏季便大获全胜,而同样的的惨败之下,由于对手并非黄巾贼寇的王政,孔融却是没有选择与城共存亡,而是逃去许都,被献帝征召为大匠,随后又升任少府。
同样的,因为侵略者乃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北海的本地世家并没有在平寿陷落后选择顽抗到底,东来亦没有遭到海盗的袭击,可谓短时间内就恢复了秩序。
这一次,却是大大不同了。
好一会儿,当太史慈再抬头时,登时引起一阵惊呼。
却是这位万人敌的勐将,如今竟是虎目通红,泪如泉涌。
这...
人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这些时日下来,他们对自家都尉早已是五体投地,枪林箭雨之间,未曾令其失笑动容,孤城困守之下,亦不曾有半分惊惧,怎地一封家书,便让他这般失态了?
“都尉无需如此...”有人忍不住道:‘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必无恙也!”
“若当真因慈亲受困,心中不安,尽可回返救援,刺史亦非无情之人,量来必会应允!”
“吾如今心若刀割,因家母尔,却非仅此耳...”却见太史慈泪流满脸,仰天长叹:“海盗侵扰吾县,将欲加害,慈不容不去,可...”
说到这里,太史慈语中尽是苦涩:“敌人兵临城下,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刺史用人之时,慈若如今告归,岂非不忠不义之徒?”
“慈之伤心,在于此事必陷吾于忠孝难以两全也!”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亦是长叹。
是啊,如今芜湖能力保不失,不夸张地说,的确仰仗太史慈一人之力啊,若是他这次返回故乡,那...
接下来一旦陈普伤愈,或是孙策另派大将前来攻城,单凭他们,可挡得住吗?
不过子母乃天性之亲,即便事关自家性命,众人也无一人开口劝太史慈留下,甚至这点念头都未有过。
便在此时,却见脚步声再次响起。
又是一骑飞奔城头,人影未至,慌乱的喊声却已传到。
“都尉,咱们的信使回来了!”
“却没带来一兵一卒的援军啊!”
“而且还带来消息,说刺史刘繇早在前几日便因谋士建议,弃了丹阳,逃去豫章啦!”
什么?!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苍白。
这个打击对于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官而言,未免也太大了。
而太史慈在一怔之后,却是突然露出自嘲的笑容,笑容中尽是苦涩。
刘繇...
如此不堪之人,亏吾还存尽忠之心,甚至方才还生出过两难犹豫...
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