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平寿已被攻陷的消息露布徐州,登时让霸王故里处处喜气洋洋。
徐方、于禁不负众望,率领孤军深入敌人腹地,随后七战七捷,吴胜率先先登破城,后亲手斩杀孔融。
孔融这位国相不得不杀,这一点在大军出发前王政便和郭嘉有过商议。
按王政的想法,本意是想生擒对方,毕竟如今他名义上亦是献帝的臣子,孔文举的名声又实在太大,若是杀了之后未免影响太坏,还不若尝试招降对方,此人军政上的才能虽然泛泛,可内政以及家世上,却算是十分出众,一刀了解未免可惜。
郭嘉却是坚决反对,甚至直接告诉王政,孔融此人断无说降的可能!
此时的山东孔氏,若论地位虽亦算是海内名望,却还没达到后世那种文人牌匾的程度,可同样的,也还传承着老祖宗孔丘留下的血性、和嵴梁。
尤其是孔融,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妥妥的硬骨头!
后世人大多知道关于孔融的典故,还是那个“孔融让梨”,却不知道弱冠前的孔融,真正令其扬名天下的,却是另一则轶事。
东汉末年,如十常侍之类的宦官把持着朝政,权倾朝野,在孔融十五岁的时候,名士张俭揭发了十常侍之一侯览和他的家人所犯的罪恶,结果反遭陷害,侯览密令要青州州郡捉拿张俭治罪。
张俭是孔融的哥哥孔褒的好友,急迫之中,他逃到孔家请求收留,却是不巧,此时孔褒外出并不在家,当时孔融的父亲孔宙已去世多年,便只有尚未及冠的孔融出来接待了他。
张俭见孔融年纪太小,就没有说明来意,但孔融十分聪慧,看出了张俭神情紧张、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对张俭说:“我哥虽然不在家,但你是他的好友,难道我就不能做主收留你吗?”
张俭因此便放心地住了下来。在孔融家里躲藏了好几天,找了个机会,终于安全地逃走了。
不料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去向官府告发了。官府抓不到张俭十分生气,就把孔融和他的哥哥孔褒抓了起来。
审官对孔融和孔褒说:“你们兄弟到底是谁放走了张俭?你们知道不知道,张俭是朝廷的要犯,放走了他就是犯了杀头之罪!”
听了审官的话,孔融知道哥哥和张俭是好朋友,朝廷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有自己主动承担罪责,才会保全哥哥的性命。于是,他对审官说:“留藏张俭的是我,你要治罪的话,就请治我的罪吧!”
听了弟弟把罪责承担在自己身上,孔褒忙说:“张俭是来投奔我的,这不关我弟弟的事!要杀就杀我吧!”
孔融、孔褒兄弟在堂上争了起来,都说是自己放走了张俭。
审官见兄弟俩争罪,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就派人去问他们的母亲。
这本是不安好心,故意恶心对方,毕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结果孔夫人却回答:“两个儿子均未成年,无论是谁的过错,都应该由我这个教而不善的母亲来承担罪责!”
一门三人争相赴死,令审官亦不由动容,迟迟不能决断,于是向朝廷请示,诏书最后定了孔褒的罪,下令杀死了他。
孔融虽说最终也没能救了哥哥,可在郭嘉看来,单凭此人小时事迹,便是宁直不弯的心性,再加上他哥哥之死,更会让孔融爱惜自家的羽毛,无论以威迫之还是以利诱之,都很难让其投靠王政这等对方眼中的“乱臣贼子”。
既然如此,早晚都是要杀的,自是愈早越好,省得后面多生事端。
听完郭嘉的分析后,王政默然良久,便同意了。
而随着平寿陷落,孔融身死的消息传开后,北海残余官兵的抵抗愈发不堪,不过十数日的功夫,天军又再连下三城。
此时的王政,还依旧驻扎在奉高,提防着北面的袁军。
不久之后,当捷报终于传到泰山时,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留下两千人马令昌豨继续戒备后,当即东升向着徐州返程。
不同于来时,这一次已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
下邳。
城内的的各处官署,这几日来无数官员匆忙出入,有青州人,也有徐州人,有草芥出身,也有世家名门,无论是哪一类,此时此刻的他们在外表上并无什么区别,不过却可以从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猜测出其背后的立场。
脚步轻快、兴高采烈发自肺腑,定为王政麾下嫡系的青州人出身,点头哈腰,比青州人还高兴,往昔的阿谀,而今又加了几分的,则必是徐州的一些本地世家,其中还有一些强颜欢笑,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却时不时会无缘无故、郁郁叹息的,不用说,肯定是仍有良知,暗自心怀汉室的一部分降官了。
每一次王政的胜利,版图的扩大,势力的再一次扩大,都会让他所在的城池内,上演喜怒哀乐,人间百态。
说起来也巧,奉高守城战和北海灭国战,恰好都打了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