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固然是最好的屏障,可人的生存需要米粮,更要淡水,所以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海盗团体,必然是在陆地上有人支应,既提供物资,又负责销赃。
永初五年,乐安李姓世家以计诱张柏路上岸后,伏杀之。
但不论如何,能在东汉中期有胆造反,更坚持了三年时间,张伯路亦当得起一时人杰了,更是青史留名,成了第一个被天朝史书记载的海盗。
听完郭嘉的介绍,王政点了点头,看向张崇岳笑道:“英雄之后,果是不凡,渠帅也算是继承先烈遗志了,本将甚是钦佩...”
客套了几句话,话锋一转:“不知张渠帅,对北海水军的了解,有多少呢?”
听到这话,张崇岳自信地笑了笑:“州牧也知道,俺做的这个买卖,也算是生死之间游走了,若论凶险绝不逊色沙场征伐,岂敢有丝毫大意?”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贻,要说起了解,不仅是北海水军,便是北海国,便是小管这本地人也未必及的上俺!”
“哦?”王政不置可否,只是状似随意地瞥了眼管承。
听到这话,管承的眼神闪过一掠不忿,脸上却立刻堆出笑容:“渠帅是前辈英豪,承是后生小子,岂能相比?自是不如也!”
原本的历史上,未来的管承其实应该是胜过张崇岳的,毕竟一个青史留名,一个查无此人,不过在此时,前者气候未成,后者却是不仅资历远远超过,更有祖荫庇佑,早早便成了渤海群盗名义上的盟主。
当然,管承本是从黄巾贼寇转成的水贼,一开始的势力范围也更多是在北海国内的河流,两人本也算是相安无事,不过随着近些年管承的势头开始迅猛,倒也出现过几次冲突摩擦。
张伯路这边人多势众,管承每次都不得不低头退让。
只不过张柏路有其他海盗帮扶,管承亦有黄巾贼寇的助力,加上他手下人数相比虽少了些,却是个个敢打敢拼,加上两人目前主要的地盘重合度还不算高,到目前为止,好歹还保持着和平的态势。
却已有些勉强了。
既然两边积有宿怨,那为何这一次行动管承又会同意拉拢张伯路入伙儿呢?
其实他不但同意,更在其中下了极大的功夫,让出了许多的利益,甚至把自家目前占据的一处海岛都让出去了一部分给张伯路。这才取得了张崇岳的同意,答应参与其中。
要不然,就凭王政的名头,可未必能吸引到张崇岳的目光。
徐州毕竟离渤海还远了点。
至于管承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出于对王政的忠心耿耿,为了助其成事,甚至宁愿和竞争对手一笑泯恩仇?
当然不可能。
一行人还未至下邳时,古剑已提前给了王政密报,管承曾有言在先,若能助王政夺下北海国,他希望请王政礼尚往来,也回帮他一个忙。
至于这个忙么,自然便是想借助王政的势力,帮他完成一场“蛇吞象”的计划,借机消灭、吞并张伯路!
王政自无不允,管承说到底也是黄巾众人,勉强算半个自己人,而且若是当真夺下北海,就要轮到自家面对渤海群盗的问题了。
相比桀骜不驯的张崇岳,管承去作海盗之首对他也更有利些。
“那么,本将请问渠帅。”王政侧目问道:“北海国船只几许?善战的士卒多少?勇将为谁?若两军对阵,需要注意的地方在哪里?敌人长处在哪?短处又是甚么?”
“设若我徐州水军从海上攻打东莱昌明县,有几分胜算?”
“北海国以前有个太史慈,如今除了一个武安国外再无所谓勇将!”
张崇岳摆手道:“俺们这些人辽东、北海,朝鲜向来是三地来回,说到战力,北海兵卒比朝鲜军倒要好些,可相比辽东却是远远不如!”
“往去北海沿海诸县,常常三两船只就可通行无阻,一开始北海水军尚来冒犯,几次打下来,如今...”张崇岳洋洋得意道:“见吾之旗,便望风远遁矣。”
“如此既无斗志又无胆略的军队,州牧无需有何顾虑!”
“另外辽东沿海的城池中,更有许多俺们的儿郎盘踞,若孔融真想逃亡辽东,便让他侥幸出了渤海,一旦去辽东,便是自投罗网!”
边儿上一个海盗接口说道:“渠帅,若孔融真是出海,毕是州牧胜而其败也,还能有多少人马护卫?“
“咱们这次应州牧之召,诸岛愿意合伙儿参与的队伍不下十数股,剔除那些滥竽充数,尚有耐战海船七八百艘,人手达六千余人,怎还可能让这老头越过渤海?”
他们一个个拍胸脯保证,王政自然不会全信,穿越以来,他便从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对王政来说,渤海群盗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工具,绝非倚仗的中坚。
这一月来,古剑和管承在招揽渤海群盗,他在下邳却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