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陈宫聊了会后,王政便带着吴胜先行退席。
倒不是他故作姿态,岁旦在即,便如王政只是名义上的臣子,为免授人以柄,形式上亦要给许都的天子贺礼一般。
作为名实皆俱的徐州之主,五郡内的各城主事这段时间更是不敢怠慢,几乎都前仆后继的来到下邳,不仅仅是提前拜年,更要述职,以及道明周围势力的动向。
趁此机会,王政正好对几处将开年后滑为军翼的城池先做一次文武对接,故此这几天来实在忙的不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今晚上招待陈宫的筵会,出席的基本都是中枢这边的文官。
待他离去后,众人再次恢复了随意自如的状态,酒酣意兴之间,不觉宴到夜深,宾主尽欢而散。
徐方安排人送他回驿馆之后,便又和祢衡踏着月色向州府走去。
两人来到时,王政正和前些时候屯扎在彭城西北面的陈饶、吴牛说话,见两人来了,王政正好也说的差不多了,登时停下话头。
陈饶也是个机灵人,惯会察言观色,立刻便拉着吴牛主动先行告退,与徐方、祢衡擦肩而过时又讨好地打了个招呼,便自离去。
“昧爽丕显,坐以待旦。”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祢衡拱手笑道:“说的正是主公这般勤政的君主呀!”
又端详了一会,愈发感慨:“更难得主公如此天赋异禀,两日处理下来,依旧精神奕奕。”
他今早来拜见时,便看出王政昨日一夜未睡,至今又是一整日下来,却似乎全无疲倦,当真让祢衡啧啧称奇。
“先生且先坐下,再说也不迟。”王政一边笑道,一边招手示意婢女将盏灯重新挑亮,再奉上茶汤。
祢衡的后一句话他没有去接,这是系统的功劳罢了。
至于前一句,王政这些时日以来,处理军政事务之余亦是每三日都跟随那些名家大儒学习一次,倒是脱离了文盲阶段,清楚这话出自《尚书》,意思是为了光大自己的德业,坐着努力思考从天黑到天亮,乃是夸奖君主勤政的名句,淡淡笑了笑,回道:“黾勉从事,不敢告劳。”
努力必有回报,如今他在某些地方亦开始可以随时引经据典,相比半年之前,当真截然不同。
而徐方和祢衡见到自家主公愈发出色,如今已算是货真价实的文武双全,亦是同样欣然不已。
待两人先后落座后,王政将案几上的条呈搁置一边,顾盼问道:“今夜席上,陈宫言行举止颇有古怪之处,你二人可有所察觉?”
两人互相望了望,不语而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有些古怪。”徐方沉吟了会,道:“按道理陈宫来这里不过是为将军和吕布之女的婚事罢了,莫说如今还只是订婚,下聘都未出,便是当真成婚了,咱们两家短期内也不过是结盟罢了,某些话题未免敏感了些。”
“以方之见。”徐方今夜饮的有些多了,此时醉意上涌,说话前先连饮了几口茶汤,方才晒然道:“陈宫今晚上语出惊人,滔滔不绝,其实最反常处却还在一句上面。”
听到这话,王政剑眉一扬,便是脱口而出:“让吕布为我镇守北面?”
祢衡也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附和:“这确实有些出奇。”
无论王政、徐方还是祢衡,三人心中都清楚,如果王政和吕布结为姻亲,那么当正式迎娶那位虎女之后,自然不可能继续让吕布窝在梧县那里了。
虽然之前张昭谏言时,曾说过结亲的最终目的是招揽吕布这头猛虎,可这需要一個过程,而且绝非短时间能办到的,那么问题出现了。
接下来,王政要如何安置吕布?
放在下邳首先便被王政排除在外,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让对方直接介入了自家天军的决策层里吗?
在王政看来,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吕布的几位义父落得个什么下场,已是前车之鉴,想让王政对吕布彻底放心,除了系统盖章认证之外,绝无第二个可能。
那放在哪里呢?
这点王政暂时还没有想过,但是陈宫却提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若要吕布在北面镇之以静,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泰山郡,一个是琅琊郡的背面。
而无论哪一个地方,如果从吕布的角度出发,其实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泰山固然是一处优良的兵源,可首先民间的武装力量,如泰山群盗大多已入了王政麾下,如今王政又正在大肆募兵,吕布若要去此地,起码要到王政成婚之后,再怎么算也要两三个月以后,那时候的泰山郡,短期内哪里还有什么募兵的土壤?
而这里更是王政治下唯一徐州以外的疆土,更直接面对老对头曹操、以及他的盟友袁绍的两方敌对势力,吕布若去泰山,可就真成了替王政背锅抗压的了。
琅琊郡的背面亦不合适,首先此郡本就是徐州六郡中人口、面积同时垫底的存在,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