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糜芳有功的份上,也清楚王政和糜家之间早有交情,自不好直接处置。可如今王政已来到了郯国,糜竺还是心意不改,宁死不降,那却不好办了。
自起事以来,糜家对他相助不少,加上王政本身也很欣赏糜竺这种忠烈之人,于心,不欲杀,可若不杀,不说在郯城内留下一大隐患,亦有赏罚不分之嫌,难服人心啊。
“子方兄。”犹豫片刻,王政道:“你给我个实话,可有劝服令兄的把握。”
“但凡有一点,哪怕耗时日久,本将也可给些时间。”
“将军...”糜芳抬头看了看他,张口欲言时,王政又补充了一句:“但本将绝不容人妄言相欺!”
这话一出,糜竺神情惨然,直接沉默不语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日太过湖涂,不该听信徐耽之言。
此人的承诺有何用,他又坐不了主!
只是若是糜竺当真被王政杀了,他糜芳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那不成了他亲手害死了自己大哥?
“将军...”好一会儿,糜芳突然伏首道:“吾和糜家,愿从此归顺将军,誓死效忠!”
“只求将军留下吾兄一命!”
王政闭目沉吟不语,心念急转。
所谓彼之英雄,我之敌寇,从他踏上争龙之路上,曹操刘备便是命中注定的敌人,而效忠自家敌人的人,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甚至放宽了说,越是有才能的人,若是招揽不得,也唯有除之而后快了!
当然,糜竺严格来说,才能上未必有多出众,加上糜芳,糜家这层关系,若真要说非杀不可,倒也未必。
此时唯一的难点,其实反而是其他人的看法。
若是不杀糜竺,理由何在?
他可是宁死不降王政的刘备嫡系,你不杀,难道是说他效忠刘备是对的,那臧霸、陈登这些人如何自处?
好一会儿,王政再次望向糜芳,澹澹地道:“说起来,本将能成这郯国之主,你也算是功劳不小。”
“以你之功,抵糜竺之罪,倒也勉强能算功过相抵。”
“只是糜竺若在世上,糜家何曾轮的到你做主话事?本将又如何能放心用你糜家?”
有戏!
听到这话,糜芳心中狂喜,直接道:“将军若能留家兄一命,吾自然会将其软禁,严加看管,让其再也无法靠近我糜家权势中心!”
“还是不够稳妥。”王政摇了摇头:“何况糜竺不杀不能正名。”
看了眼面色再次死灰般的糜芳,王政补充了一句:“糜竺必死,你兄却可留一条命。”
他凝视着愕然的糜芳,一字一顿道:“你若能处理好这点,本将不仅可放其一条生路...”
说到这里,王政顿了顿,摆手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既这般想做刘备的臣子,本将亦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