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阎先生有所不知,本将确有立刻返回彭城的理由,此乃形势所迫,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阎象和袁胤对望一眼,讶然问道:“怎么个情非得已?”
“彭城到底出现了何等变故?”
“实不相瞒。”王政道:“便在昨日,我收到军情急报!”
“不久前,奋武将军吕布已率并州精骑直抵彭城城下!扬言欲投刘备!”
什么?
此言一出,何止阎象、袁胤,身后袁军众人,甚至天军这边之前也不知晓的古剑等人,无不悚然而惊,面现骇然。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威名,实在太大了。
阎象激动地霍然起立,慌乱之下不但名士风仪荡然无存,更是一个没留神,长袖直接将几桉的一个茶盏扫落。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他却看不也看满地碎片,直接急道:“吕布到徐州了?”
“还欲相助刘备?”
“到底带了多少人马,何时到的?”
“说来惭愧。”王政摇了摇头,一脸的忧心忡忡:“本将的哨骑不如州牧的精锐,说是探清只有四五千人,可本将总觉得未必如此。”
“四五千人?”
阎象亦是一怔,面露思索之色,还要待问,却见一旁的古剑已直接嚷道:“将军,彭城不容有失!”
“这还讨论什么,等什么,咱们速速回援吧!”
身后的天军将官亦纷纷叫嚷了起来,不谈彭城作为门户,雄关的重要性,便单说情感上,王政所拥叁郡中,彭城是最早安排城内士族和天军中级将官联姻的地方,便是场上此时,便有不少人,或者他们的子侄如今都做了彭城的女婿。
加上彭城经兖州祸乱后,本就地广人稀,这也方便了不少把家族都搬迁到那里,此时一听彭城有危险,登时都急了。
袁军这边,却是顷刻间偃旗息鼓起来,连阎象都一时沉吟不语了。
王政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大家都没有劝说的理由和底气了。
哪怕不为王政着想,真让吕布闯过彭城跑去支援刘备,袁术这边的大好形势不也会遭影响?
王政先是一挥手,制止诸将的骚动,同时对阎象叹了口气:
“先生,你也看到了。”
“我天军中的兄弟,无论将官士卒,都有不少是彭城来的,彭城固是天下雄关,可若是他人倒也罢了,那吕布...何等人物啊?”
“世之骁虎,欲噬人也!”
王政一字一顿地道:“有此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便是彭城亦时刻有倾覆之祸。”
“如今军心不稳,本将便是有心继续相助袁州牧,却...”
他做扼腕状地慨叹道:“却是有心无力啊。”
说到这里,他直接高喊一声,便有亲卫走进堂众,王政接过书信,直接交给阎象,道:“我亦知这般匆匆离开,颇为不合礼数,不过州牧深明大义,相信定能理解,这是给他的回信,我已在其中禀明原委,但待广陵平定之后,还望先生在州牧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解释一番。”
话到此处,阎象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何况他心思何等聪慧,此时早已想清楚了,吕布到了徐州固然不假,王政亦不可在这种事情上妄言相欺,毕竟寿春那边随便一查,便知真伪。
可彭城到底有没对方说的那边情势危急,吕布又是否真的此次东来徐州是为相助刘备...
那却是只有他王政才知道。
而这消息,也绝不可能是这两日才得知的!
若所料不差,便是那日在堂邑时来的信使告知他的,这竖子能按捺至今,此事必有夸张之处,而他隐而不发,到如今才直接抛出,分明是不给自家等人明辨的机会,同时先斩后奏!
只是奇怪的是...
直到接过王政递来的信时,阎象心里还在嘀咕,广陵最难啃的两座城池都拿下了,王政为何偏偏着急的要在此时抽身呢?
阎象拿着信,看了又看,一时沉吟无话。
好一会儿。
他才叹了口气,道:“刺史乃当世名将,君在时,我等自然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可你一走,这广陵剩下的诸城...”
“先生谬赞了。“王政哑然失笑,戟指虚点对面袁胤等将,笑呵呵道:“袁校尉,伍校尉,这些...哪一个不是大将之才,取城致胜易如反掌也。”
“何况兵法有云,叁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广陵军如今一失门户,二失首府,士气低落,恰如昼气将暮之时。”
“而我军诸位英杰,本就是锐气腾发之龄,加上长胜之威,正如虎兕出于柙,此深合以我锐击彼惰!”
“未战已是胜负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