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升越高,已过中夜。
万籁俱寂的时分,城头上的广陵军们身子开始倾褪,打起来了哈欠,却还强撑着困意,依旧在尽责地守卫,似乎在防止城下敌人有可能发动的偷袭。
当然, 这种更多只是一种姿态了。
夜战突袭,更多应该是发生在攻城初期甚至是第一日时。
当守军已有了警觉后,如果无内应的情况下,夜晚便和雨天一样,对攻城方是极为不利的因素。
而在广陵的这些老卒看来,敌人既然第一日来时没采取, 后面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单论人数,虽然对面的敌人似乎在万人以上,几乎是广陵守军的一倍有余, 可放在攻守而言,优势其实不大,敌人似乎也认清了这一点,所以连日来除了叫阵喊骂,想要逼着自家主动出击外,其实也没什么多大的动静了。
那些零星的攻击,更像是骚扰一般。
大家都觉得,显然敌人是抱着围堵为主的盘算,要么是等待援军,要么是期待他们弹尽粮绝而不战自。
若是前者,广陵人还有些担心,可要是后者...
开玩笑,一个郡治城的粮仓和器械库的库存, 便是让你们这些扬州佬和黄巾贼围上一年, 咱们也毫不介意啊!
故此,不管守官如何再叁提醒,一到晚上,陷于身体的不能,兵卒们的警惕和戒备,终究是不如白昼。
他们能站在城头上守卫就不错了,已很少有人还始终留心注意,自然更不可能发现,便在刚刚不久,一点火光在城下的敌人营地里乍然闪现。
那是王政的传令兵发出了集合的信号。
......
广陵城外,两州盟军营地。
虽是第一次使用地道这种战术,可到目前为止,事情的进展之顺利,还是远超王政的预料,更是大感满意。
都要发动了,广陵军似乎还毫无察觉啊?
凝视着远处广陵城的方向,夜色里,即便是体质过人的天公将军,其实也仅仅只能看到一个模煳的轮廓。
看了好一会儿,王政微微握拳,暗自雀跃。
他再回望身后,隐约点点的灯火下, 此时门口已列了密密麻麻的天军。
而这一幕, 也让一旁站着的袁胤等袁系将官, 面色都有些阴沉难看。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同居一处营地,同时收到王政下令集合的将令,可结果呢?
他们亲眼目睹了,在将令后几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近四千天军兵马便悉数到达了中央,更是整整齐齐的排成几排,井然有序。
而袁术军....
看了眼身后,直到此时还有零散的袁军稀稀拉拉陆续到来,几个袁军将官面面相觑。
人家阵都列好了,咱们集合都没完毕啊。
若说沙场之上兵卒战力、表现不如天军勇悍也就罢了,毕竟他们还可用什么乡民无知被神鬼之言所欺,故悍不畏死尔。
可连这军纪、军容都差了这么许多...
这借口还怎么找?
关键是天军...他们瞥了眼王政,心中暗自吐槽,还是一群黄巾流贼的农民军啊。
想到此结,众人都大觉丢脸,心生沮丧。
相比他人的心情复杂,阎象倒是一脸平静,只是视线瞥向王政的背影时,神情会不自觉地凝重起来。
待天军列好阵后,阎象看了眼,走到王政身侧一脸真诚地赞道:“所谓观一叶而知秋。”
“单看日常细节,已知刺史当真世之名将,治军如此精妙,麾下步卒,当真是如臂使指,令行禁止啊。”
“先生谬赞了。”王政回头瞥了眼他,又看了看自家的兵卒,面现满意,语气却澹澹地道: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无常规,本将无非是提前做了准备,故兵卒集合列阵才略快点写,倒也谈不上精妙的评价。”
“不过...”说到这里,王政话锋一转缓道:
“先生所言令行禁止,本将亦深以为然,此乃为将者本当做到的事,亦极为应该。”
“若是麾下兵马当真能言听计从,如臂使指,那么这支军队才会形成一个整体,人马的攻击力也可以充分发挥。”
“我天军前身乃青州黄巾,不为尊者讳,战绩其实不佳,正是因为军纪不严,赏罚不分,临阵交战时,便常吃苦头。”
“前车之鉴,所以本将起事以来,也算是吸取教训,对军纪、军容格外重视,如今倒也勉强算是指挥得法。”
“论声势人数自不及前辈,可要只论精悍勇武,却绝不会有半点逊色。”
这些天下来,双方并肩作战,日夜相邻,天军的奇异之处,王政也料到其他人倒也罢了,阎象却必有发现,亦生疑惑。
若说什么骑兵,精卒还能用什么世家支持来解